一句话让马背上的“八荒魔女”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立在那里,过了许久,方自开口道:“这怎么可能,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袁天义声音极其阴沉地说道:“问我是谁?那好,今个便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言罢,猛地将脸上的黑巾一把扯掉,刹时,一张略显沧桑,但却充满凛然正气的脸,展露在姚玉凤的眼前。
“八荒魔女”一眼望见袁天义的脸,顿时骇得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道:“鬼……鬼……你……你莫非是鬼!”
袁天义上前一步道:“看你如此吃惊,想必是并未忘记老夫的样子。”
你是“‘诛邪神剑’袁天义”!“八荒魔女”颤声说道。
袁天义轻捋短须说道:“当年‘星月山庄’一役,参与屠戮的五个魔头还活着的仅剩下了你一人。”
“八荒魔女”面色惨白,张口结舌地说道:“怎……怎么可能,我……我明明看到你已经死了!”
袁天义再度狂笑道:“托你之福,还剩了一口气。”
“八荒魔女”体若筛糠,双手伏地说道:“就是你侥幸活着,又如何成了‘红鸾教’的‘青衿戒使’?!”
袁天义傲然地扫了姚玉凤一眼,说道:“你们既然能让林碧莹易容,假扮成老夫之妻慕容雯,那老夫为何不能同样以其人之道,来混入你们‘红鸾教’呢?”
“八荒魔女”面如死灰,她已然感觉到,今夜的自己终将是在劫难逃,昔日伙同另外四魔对“星月山庄”的血腥杀戮,为此刻埋下了祸根!
袁天义缓缓拔出剑来,指着姚玉凤愤然说道:“‘八荒魔女’,若不是为了查出真身慕容雯被囚禁之处,你早已成了袁某的剑下亡魂了,如今你恶贯满盈,也该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八荒魔女”心中充满了绝望,因为即便是她经脉未损的情况下,也必然不是袁天义的对手,更何况此时的她已是毫无还手之力。
当袁天义持剑渐渐逼至姚玉凤眼前之时,这个女魔头终于还是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不管过去性情有多凶残,到了危急关头,女人终究会暴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怎么,像你这种双手沾满血腥的女魔头,也有怕死的时候?”袁天义冷冷地说道。
“八荒魔女”跪爬着哀求道:“恳求袁大侠今日饶过玉凤一命,昔日‘星月山庄’一役,乃是听从沈红鸾的差派,我等受其胁迫,又焉敢有丝毫违抗?只要袁大侠能放我一条生路,小女子甘愿一生为奴为婢,以求报答大侠的活命之恩!”
袁天义怒叱一声,说道:“你武功全废,何必苟延残喘于世,袁某称号‘诛邪神剑’,若让你这毒妇苟活,又如何向‘星月山庄’死去的冤魂交代!”言罢,手起剑落,一道寒光倏然闪过,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八荒魔女”的头颅瞬间飞起,滚出一丈多远,脖腔之血喷洒而出,尸身蜷卧在地,顷刻间便已不再抽动,一代魔女魂归地府,就此了结她卑劣的一生!
袁天义看了看死去的“八荒魔女”,说道:“真是死有余辜,没把你交到沈红鸾和阎梓茗手里,已经是老夫仁至义尽了,望你来世投胎做个好人吧!”
回首再次望了望魔教总坛的方向,而后飞身上马,原地转了一圈喃喃低语道:“希望岳儿能够平安离开这个凶险之地,为父先赶往‘隐仙谷’去救你的母亲,待她脱困之后再来与你会合!言罢,催动那黑马‘墨龙’,放开四蹄,朝着黑暗深处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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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云阁”无论内外,皆是一片死气沉沉。
云阁之外肃立着数百“红鸾教”教众,每个人手中各执独门兵器杀气腾腾,默默等待着号令。
云阁之内则跪伏着三十余位圣教分坛坛主以及护法、长老、青衿戒使、暮隐剑侍等一众巅峰强者!
锦榻之上,斜卧着一位面无血色的女子,此人正是刚刚苏醒不久的“红鸾教”少教主阎梓茗,虽然她伤势颇重,但周身上下依旧透射出令人窒息的煞气!
只见阎梓茗咬着牙坐起了身子,声音低沉却不乏威仪地说道:“凌楚薇,你来给他们说说,今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侍立于榻前的凌楚薇此刻亦是面带怒容,朝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厉声说道:“少教主今夜遭遇刺杀,诸位想必已然知晓,而密谋行刺之人竟是本教副教主‘八荒魔女’姚玉凤,以及身为护教五大‘青衿戒使’之一的东方戒使,此等逆天叛教之大恶,乃是本教自圣教主创立宗门以来所仅见,而今这两人已然夜遁逃出关隘,我等势必要擒此二獠,带回总坛活祭,让其尝遍炼狱之刑!”
“听从少教主调遣!”
一干教众齐声回应。
凌楚薇接着言道:“‘八荒魔女’重伤在身,应不足为虑,而那东方戒使武功则不容小觑,此番便由‘护法左使’薛良辰以及圣坛三大长老亲率‘快弩营’沿途追缉,绝不允许任其逃脱!另外即刻飞鸽传书附近分坛弟子,令他们全力搜寻逆贼踪迹并随时回报。”
薛良辰连同三大长老等诸人一同拱手口呼“遵命!”而后起身快速退出“潇湘云阁”。
凌楚薇扫视了一眼众人,稍作停顿后突然说道:“想来姚玉凤那贱妇必有同伙,在彻查戡乱之前,诸位及教中弟子,未持少教主金令,一律不得离开圣教总坛半步,违令擅闯者,斩!”
众人再度叩首称是。
凌楚薇阴沉着脸,复道:“总坛执事何在?”
“属下在!”
一个面如鹰隼般的汉子回应道。
凌楚薇道:“‘裂空惊云箭’发出业已不下半个时辰,目前尚有几人未达?”
鹰面汉子回道:“目前尚缺‘青衿戒使’邝雪岚、‘赤炎狂娇’施小雅、‘金锏黑煞’何光烈、以及付登铭付坛主等四人!”
“哦?”
凌楚薇眉头微锁,负手道:“邝戒使眼下正在‘暮隐阁’疗伤,另外三个因何不到?!”
鹰面汉子略一思索而后答道:“‘金锏黑煞’值守‘逆天洞’不便分身,付登铭加入圣教为时尚短,应该不懂‘裂空惊云箭’所为何物,他未曾赶到也算情有可原,倒是施坛主,她入教已过三载,至今不曾露面,着实匪夷所思!”
凌楚薇道:“施小雅现居何处?”
鹰面汉子道:“施坛主暂栖‘赤枫居’,地处较为偏僻。”
阎梓茗在榻上冷冷的插了一句:“我猜廖寒铮廖坛主对那里应该算是轻车熟路吧?”
离锦榻不足五尺远的“撼岳金戈”廖寒铮,闻听此言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回道:“属下闲时倒是去过一两回,不过并未进入内院。”
阎梓茗道:“你不是一直觊觎施小雅的美貌,打算让我替你撮合么?”
廖寒铮额头冷汗直流,嗫嚅道:“属……属……属下……只是……只是……”
阎梓茗见廖寒铮一脸的窘态,也不禁轻嗤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所谓‘食色性也’,那施小雅虽性子烈了些,也着实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你总时时惦记,这样吧,今晚放走‘八荒魔女’之事,本座也不再与你计较,‘赤枫居’你就带人跑上一趟,查勘一下这‘赤炎狂骄’是否参与谋逆,倘若无事也就罢了,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你可就地将其正法,以绝后患!”
廖寒铮擦了一下鬓间的汗水,说道:“少教主放心,属下必不辱命!”言罢,便回转身形快步离去。
凌楚薇朝阎梓茗微微躬身道:“少教主是否要差人传唤付登铭来见?”
阎梓茗沉吟了一下说道:“付登铭虽入教不久,处事却颇得吾心,我已将其擢升为圣教‘护法左使’,暂且替代董靖远的职缺。”
凌楚薇以及跪在榻前的众人闻听此言,心里无不翻江倒海,毕竟一个入教没几日的后生晚辈,凭什么如此短的时日,便能得到少教主的赏识,一跃成为‘红鸾教’身份显赫的“护法左使”,尤其是那二十余位分坛坛主,除了较早跟随沈红鸾者,其余皆是拿命才拼杀出来个坛主之位,而眼下这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却爬到了自己头上,这怎能不令他们心怀愤懑!
虽然多有不忿,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而又有个别精明者,不难猜出自家少教主阎梓茗的那点小小心思。
还有少数人反而对此事乐看其成,因为阎梓茗素来性格暴戾乖张,对教众异常严苛,稍有不慎,即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动辄杀人更如家常便饭,所以如果有个枕边人时刻约束于她,或许亦能令其改变也未可知!
凌楚薇并不愚钝,她所司之职乃是护佑少教主周全,因此绝不允许阎梓茗再出任何闪失,一番纠结之后便再次开口说道:“少教主如此器重此人,想来必有缘由,楚薇倒是对他颇为好奇,不如稍后由我亲自去一趟‘西山别院’,借此一睹这位新任‘护法左使’的风采也好。”
阎梓茗岂能看不透凌楚薇话中的用意,心里已然有了几分不悦,正待对其申斥几句,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付某何其有幸,竟引得佳人记挂,委实令在下甚感汗颜,今夜露重风寒,便不劳芳架纡尊降贵移步陋居了。”
人随声到,一个双眸炯炯、气度非凡的翩翩郎君信步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来者正是化名易容、混入“红鸾教”总坛的袁秋岳。
阎梓茗虽然身有伤痛,但见到袁秋岳出现的那一刻,嘴角瞬间微微翘起,原本黯淡的眼神也明亮了许多。
一旁的凌楚薇此刻却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言。
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气势直逼而来,令凌楚薇有些透不过气!她心跳加快,起伏的胸口仿佛有一只小鹿不停乱撞,面颊亦不觉微红,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使这位杀伐果断、心似坚冰的“暮隐剑侍”大师姐,如同魂魄离壳,痴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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