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休看着如此美貌的马凤英,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就跟了吴三省那个不着调的东西。他见吴三省还未到场,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便朝着马凤英等人发难起来。
李不修大摇大摆地向前几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在马凤英、解雨臣和黑瞎子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马凤英身上,阴阳怪气道:“哟,怎么没见着三爷的人影儿啊?难不成是三爷瞧不上咱们这些人,不愿来了?还是说三爷如今忙得很,把咱们这些老兄弟都给忘了?”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眼神在马凤英身上肆意游走,话里话外带着几分轻佻:“马三姐,您倒是说说,三爷这是啥意思?咱们可都是眼巴巴地等着三爷给个说法呢。您跟三爷那关系,想必是知晓内情的,不如给咱们透透底?”
说完,他又看向解雨臣,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挑衅道:“还有这位小哥,瞧着面生得很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能坐在三爷的位子上。该不会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想在咱们这儿充大爷吧?”
嘴上虽然不饶人,可李不修心里却在暗自盘算。他细细打量着解雨臣,又偷瞄了几眼马凤英,心中猛地一惊:这年轻人竟和马凤英有三分相像,而且那眉眼之间,又隐约有几分吴三省的影子。难不成,这是马凤英给吴三省生的儿子?
但这些想法,他只是藏在心底,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继续口花花地调侃着,试图从几人的反应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赵长生冷冷地朝主席台瞥了一眼,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抱胸,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马三姐,别仗着和三爷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就真以为能替三爷当家作主了。”他的目光在解雨臣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满是轻蔑,“从哪儿找来的小白脸,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坐在三爷的位子上?你就不怕三爷回来,扒了你的皮?”
他这话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惊,不少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交头接耳起来。赵长生这明显是给马凤英扣上了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意在羞辱她,同时也是在向台上的解雨臣、黑瞎子等人示威,想借此打压他们的气势,让他们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马凤英面色不变,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腊月里的寒冰,散发着丝丝寒意。她轻轻抬了抬眼,目光落在赵长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却未立刻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盛世华章的牡丹厅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就在赵长生和李不修明火执仗地向马凤英发难时,厅内早已落座的24个堂口掌柜、吴家分支话事人,还有那些大大小小隶属吴家在长沙的产业掌柜们,像是被触动了开关,瞬间交头接耳起来,私语声嗡嗡地回荡在厅内,犹如一群受惊的蜂群。
一个身形肥胖的掌柜,双下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他刻意压低声音,却又难掩内心的好奇,对身旁的人说道:“三爷最近确实很少在长沙露面了,我都记不清有多久没亲眼见着他了。”
他身旁那个瘦高个,像只敏捷的猴子,立刻接上话茬,眼神里闪烁着不安与揣测:“谁说不是呢,道上都传得沸沸扬扬,说他老人家怕是出大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空穴来风,总不会一点影子都没有吧?”
这时,一个年轻些的掌柜,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与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活像在分享什么稀世珍宝:“我听说啊,三爷最后一次消息是在大沙漠那边,好像是跟那个小河公主墓有关。”
另一个人满脸疑惑,微微皱着眉追问:“你说的是月牙泉那边吧?那边古墓众多,一直神秘得很。”
“对对对,大概就是那儿。”年轻掌柜忙不迭地点头,脸上的神情愈发神秘,“据说这次损失惨重,折了好多人,可最后连根宝贝的毛都没捞着,真是太邪乎了。”
众人听闻,纷纷摇头叹息,一时间,厅内弥漫着一股沮丧的气息。一位年长的掌柜,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他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开口:“这一阵子长沙城可真是不太平,各种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了。三爷再这么不见踪影,咱们这些跟着他吃饭的人可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啊?”
“哎,可别说了。”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掌柜,声音里满是苦涩与无奈,“咱们原本有30个堂口,前阵子三爷自己整顿内部,一下子就进去了好几个,现在就剩24个了。咱们在长沙的地位,就像那风雨中的破船,岌岌可危。这人要是真出了事,咱们可得早做打算,不然到时候连口饭都吃不上。”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锐的细针,一句句钻进马凤英、解雨臣和黑瞎子的耳朵里。马凤英面色沉静如水,可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这些言论背后怕是有人蓄意挑拨,而赵长生和李不修的发难,显然也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闹剧,目的就是要搅乱这潭水,好浑水摸鱼。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场面逐渐失控,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时,牡丹厅那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王家家主王天成,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迈了进来,他身形圆润,脸上带着招牌式的笑容,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活脱脱一个福态的弥勒佛。仔细瞧去,他和胖子还真有几分相似,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亲和又不失威严的独特气场,让人既觉得亲切,又心生敬畏。
紧随其后的是陶家家主陶老六,他身着一袭宽松的素色长袍,仿佛裹挟着山间的清风与明月。他身姿笔挺,犹如一棵苍松,满头银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根根银丝在透过窗户的微光下闪烁着光泽。面庞红润,目光炯炯有神,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仙风道骨,虽年事已高,却鹤发童颜,气质出尘,宛如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隐世高人。
这二人在吴家于长沙的分舵乃至整个吴家庞大体系中,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堪称中流砥柱。他们一踏入厅内,原本嘈杂喧闹的议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整个牡丹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的目光纷纷如潮水般投向他们,眼神里既有深深的敬畏,又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他们来力挽狂澜,打破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
王天成满脸笑容,大步迈进厅内,声音爽朗得如同洪钟,带着几分调侃,又隐隐透着威慑的意味:“怎的,我和老六在外边老远就听见了,你们这是打算散伙单干啊?三爷不过就这短短几天没来长沙,你们就觉得能翻了天,把规矩都踩在脚下了?”他目光如炬,像两把锋利的剑,扫视一圈众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说好听点,咱们和吴家是合作共赢的关系,难听点,咱们都是仰仗着吴家这棵大树吃饭的。在古代,咱们就是附庸家族,说白了就是奴才辈的。怎么,现在都吃饱了撑的,忘了自己是谁,想骑到主子头上去作威作福了?”
这话一出口,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原本还在交头接耳、蠢蠢欲动的众人,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噤声,不少人面露尴尬之色,羞愧得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王天成那犀利的目光。赵长生和李不修的脸色更是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犹如调色盘。赵长生心有不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几句挽回颜面,可刚一抬头,就被王天成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怼了回去,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陶老六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拂尘轻轻晃动,犹如闲云野鹤,不发一言,可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却像一层无形的压力,让整个厅内的气氛愈发压抑,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李不修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像只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迅速凑到王天成和陶老六跟前,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抖动,显得格外滑稽。“二位,二位,您可千万别误会,咱们这纯粹是打心眼里担心三爷呐,哪有一丝一毫想要分家的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这不,听说三爷最近不太顺,在月牙泉那边折了不少人,据说三爷也受了重伤。大伙心里都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毕竟咱们都指着三爷吃饭呢。这次三爷说查账,却派来两个生面孔,我们心里能不犯嘀咕嘛。”说着,他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先是偷偷瞥了瞥马凤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随后又看向解雨臣和黑瞎子,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阴阳怪气,“虽然马三姐和三爷关系匪浅,哦不,瞧我这破嘴,是三爷的红颜知己,可也轮不到她来替三爷拿主意吧,又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总得给弟兄们一个合理交代呀。”他这一番添油加醋的话落下,底下顿时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众人交头接耳,神色各异,猜疑的种子在人群中再次生根发芽。
陶老六不动声色地听着,手缓缓捋着白色胡须,那胡须在他手中像流淌的银丝。他神色平静,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古井,随后抬眼看向解雨臣,目光平和却透着审视的意味,仿佛能看穿人心:“小友可有信物?”解雨臣闻言,不慌不忙,身姿优雅得如同翩翩起舞的谪仙,他从乾坤锦囊里拿出那块九尾狐金牌。刹那间,陶老六指尖迸射出一丝白光,如游丝般纤细却又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精准地射向金牌。眨眼间,一个巨大的九尾狐虚影浮现在半空中,光影闪烁,栩栩如生,那九条尾巴轻轻摆动,仿佛带着远古的神秘气息。众人还未及反应,那九尾狐竟再度变幻,化作一个人形,不是别人,正是吴三省!虽是一道虚影,可吴三省那狠厉的眼神、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仿佛实质化的压迫,让人喘不过气。赵长生和李不修顿时脸色煞白,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抖,像筛糠一般,额头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们的衣襟。
须臾之间,那虚像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陶老六这才收回目光,向解雨臣点了点头,示意他收起金牌,随后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声如洪钟,一字一句,仿佛黄钟大吕般在厅内回荡:“你们都看到了,见三爷金令,便如同见他本人。解家小友和黑爷就是三爷派过来查账的,此事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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