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欢见刘显总算是安分了下来,这才重新放下车帘,又顺着那缝隙朝着后头看了看,只见一个行商的队伍正远远地跟在刘显的车队后,两队人马相隔约摸半里地,安安静静的,倒是同这钦差的队伍大张旗鼓地出行有着鲜明的对比。
“他们......?”
木清欢转头看了看楚念旬,便见他勾着唇角点了点头。
“嗯。陈重威在那儿看着,不会有事。”
可木清欢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小声道:“你们将肖东篱与蒋丞两个大活人藏在箱笼之中,若是路遇盘查怎么办?”
她可是记得,这年头的商队每每进入一个城镇,都有府兵守在城门楼子下头挨个检查他们携带的货物是否与路引上写的一致。
若是被他们发现这里头藏匿了人,那他们这一路上不是早早就暴露行迹了么?
楚念旬眸色微沉,也朝着后面的车队看了看,语意不明:“这一路上定然不会太平,随机应变吧。”
木清欢听着这话,总觉得楚念旬有些弦外之音,她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却又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暂且作罢。
雨过天晴后,官道之上泥泞不堪,拉着车的马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后头的车厢也并未幸免。
眼见着夕阳照耀下的天际出现大片乌云,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刘显骑在小毛驴上远远一瞧,当即拍板决定连夜赶路,好在大雨来临之前进入城镇修整。
约摸寅末时分,官道上忽起大风,吹得那面姜黄色的官旗都险些折断了杆。
一行人复又前行了两刻钟,队伍里也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阳府城墙的雉堞已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后面驾着马车的陈重威抹了把额上沾着的露水,粗布短褐下藏着的玄铁链甲硌得他肩头都有些发疼。
在他的身后,四辆载满了药材的马车在官道上排出蜿蜒的形状,仔细看去,那最末那辆樟木车上正搁着两个巨大的箱笼,上头的铜锁还泛着幽光。
刘显的队伍已然到达了城门口,那站岗的府兵虽说应按律盘查过往车辆,可有刘显这钦差的名头在前,便是知府大人来了,都得上前好生行礼拜见,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兵小卒。
于是,那府兵不过看了看刘显手中的文牒,便一溜烟狂奔去将城门开到最大,恭恭敬敬地将刘显一行人放进了城。
陈重威领着的商队远远看见刘显已经骑着小毛驴进了青阳府,排着队等待核验的车队也在慢慢朝前行进着。
江言唯恐待会儿进门之时突生变故,从怀中取出瓷瓶,将那巨大的木箱打开了一条缝,两颗散发着幽香的药味便被塞入了那夹层中藏着的肖东篱与蒋丞的口中。
他们二人早在前一晚上便被喂过了一次迷药,又在憋闷的木箱中险些捂晕。
眼见着那箱笼总算是开了一条缝,肖东篱赶忙扭着身子凑上前去想要努力呼救。
江言似是早就防着他突然暴起,眼疾手快地将那木箱沉重的盖子砰地一下又盖了回去,恰好就夹住了肖东篱欲伸出木箱的手指。
一阵钻心的痛叫本就晕晕乎乎的肖东篱顿时就卸了全身的力气,再次晕在了木箱的夹层中。
坐在车厢中的傅辉探了个脑袋出来,转头看了看江言小声问道:“如何?他们可有闹腾?”
江言眼睛瞥向已经朝他们走来的府兵,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已服下「百日醉」,一盏茶后起效。”
这言下之意,便是那府兵来得实在有些不是时候,若是再晚个片刻......
江言话音刚落,那上前来盘查的府兵已经走到了驾车的陈重威身旁。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陈重威一番,直接伸出手来粗声道:“通关文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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