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皇宫像只蛰伏的巨兽,云瑶贴着朱红宫墙的藤萝架屏息凝神。

乾坤镯贴着腕骨传来丝丝凉意,方才君墨渊握过的温度还残留在虎口——三个时辰前那道剑气劈开的何止是殿顶琉璃瓦,连她发间垂落的珍珠璎珞都被削断三寸。

"非要独自涉险?"君墨渊玄铁护腕扣住她欲结隐身诀的手,战甲缝隙里渗出的槐花香与血腥气缠绕不清。

他身后十二金乌卫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惊得栖在宫檐上的白颈鸦扑棱棱窜起一片。

云瑶指尖抚过披帛上重新绣好的凤凰羽翎,昨夜被毒针腐蚀的暗纹正泛着淡淡金光:"战神大人是要我把乾坤镯也交给你保管?"她故意晃了晃皓腕,那镯子突然化作流光缠上君墨渊脖颈,"你猜皇帝此刻最怕见到谁?"

话音未落,宫墙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云瑶趁机抽回手腕,百鸟朝凤图的暗影掠过君墨渊战甲上的狼首浮雕,檐角铜铃突然齐刷刷转向西北——正是钦天监密档记载的龙脉方位。

子时的梆子声惊飞了云瑶鬓边的翡翠蜻蜓。

她将披帛甩成宫灯模样,借着巡夜宫女经过时带起的夜风,轻飘飘落进御花园的芍药丛。

暗红织金缎掠过太湖石时,石缝里突然钻出条碧绿小蛇,毒牙堪堪擦过她藏在绣鞋里的乾坤镜。

"戌时三刻换防。"云瑶默念着昨日从御膳房顺来的轮值图,指尖凝出星辉点在坤宁宫方向的琉璃瓦上。

瓦当缝隙里渗出暗紫色的雾气,分明是钦天监新布的噬魂阵——那老东西果然把压箱底的邪术都献给皇帝了。

她突然想起君墨渊战袍下狰狞的伤口,前夜替他包扎时,狼首护肩里掉出的半块虎符还带着焦痕。

皇帝竟连北疆驻军都敢动,难怪要借星象之说遮掩......

"喀嗒!"

青砖缝隙里突然弹出枚青铜机括,云瑶旋身将披帛卷成团扇,堪堪接住射向心口的淬毒弩箭。

暗处传来铁甲摩擦声,十六盏八角宫灯竟同时转向她藏身的回廊!

云瑶将乾坤镯抵在唇边轻吹,鎏金火凤的清啼惊得巡逻禁军齐齐仰头。

趁他们查看星空的瞬间,她化作流光钻进太液池倒影,锦鲤摆尾激起的水花正好掩住裙裾掠过的涟漪。

"寅时雨露,卯时花开。"她默念着仙诀穿过三重宫门,绣鞋踏过汉白玉地砖时,鞋底金丝突然开始发烫——皇帝竟在勤政殿前埋了克制仙术的陨铁!

百鸟朝凤图在披帛上剧烈翻涌,险些显形。

更漏声里,云瑶终于摸到御书房后的金丝竹丛。

正要掐诀穿墙,忽见窗棂上贴着的黄符无风自动,朱砂绘制的咒文竟是她前世在魔界见过的锁魂咒。

皇帝连这等禁术都敢用,那暗格里的证据恐怕比她预想的还要骇人。

她将步摇上的东珠弹向东南角飞檐,昨夜被凤凰衔走的明珠突然在夜空炸开金芒。

当值的羽林卫果然中计奔向骚乱处,云瑶趁机将发间银簪化作钥匙,却在触到青铜锁眼的刹那僵住——锁芯里传来细微的咔哒声,分明连着整个书架的机关。

暗香浮动,她突然注意到博古架上那尊裂了缝的青花瓷瓶。

前日故意震出的裂痕里,此刻正渗出几缕熟悉的槐花香,与君墨渊战甲上的血腥气如出一辙。

瓷瓶肚腹处隐约映出半枚带血指印,看纹路竟是......

云瑶瞳孔骤然收缩,腕间乾坤镯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

她旋身将披帛甩向房梁,百鸟朝凤图在黑暗中展开璀璨星河,而星河倒影里赫然映出三枚淬毒的银针,正悄无声息地袭向她的后心!

云瑶将发簪在指尖转了个圈,簪头垂落的银丝突然缠住博古架上的青铜饕餮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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