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铺子里的伙计,不是下人。你不请自来便算了,也不曾敲个门,非得偷偷摸摸的,被当成贼人乃是理所应当。”
宋如心不曾惯着他,几句话便说得季诚源哑了火,不敢再言语,她并未留脸面,而是继续往下说道。
“我这里便是如此,你当真想留,这间厢房我会命人稍作收拾,但你若舍不得侯府的富贵,还想回去当你作威作福的侯府世子,我亦是不会拦你。”
季诚源是被惯坏了的,稍有不顺心便要发作到旁人身上,哪里见过几次这般的严格,他本是心里委屈,一想又觉着当真有道理,当下便安安静静的。
不仅如此,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季诚源,还自己爬下床铺,将衣衫勉强穿戴整齐,后又满脸讨好的看向宋如心。
他这般举动,让宋如心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好似回到了当初,季诚源年岁还小,她亲自负责教养的时日。
小小的季诚源懂事乖巧,虽说偶尔也会胡闹,但从来都是有错便认,知错便改。
后来便成了那般顽劣的模样,将旁人的真心真意当做玩物,对下人亦是非打即骂。
宋如心收起她心中的感慨,维持着平日的平和神情,她不曾夸赞,也不曾苛责,只是让季诚源跟随着她到后院的石凳旁。
桌子上是掌柜的遣人去买来的包子与白粥,本是给宋如心的。
她没有虐待孩子的癖好,自然是将这些让给了季诚源,待会儿再去买一趟便是。
路边的摊子算得上是粗糙,吃惯了侯府山珍海味的季诚源哪里忍得下去,每个包子咬了一口,都觉着不合心意,便要往地上扔。
他的手腕被宋如心攥住,扔东西的动作被制止,本是眼底都染上怒火,对上宋如心淡然的神情,他将嘴边即将出口的叫骂声都咽了回去。
扔包子的手收了回来,委屈的话却说了出口。
“娘,这包子不好吃,我吃不下去。”
从前的侯府,他一旦有半分不满,便有下人急忙安抚,哪里有半分不如意的地方,如今对上宋如心,即便看着再恼怒再委屈,也不会有人惯着他半分。
“你大可回侯府去吃,我这儿没有旁的口味。”
宋如心将话说得直接,季诚源当即安分下来,拿着包子吃一口便要歇一会儿,将旁人眼中喷香的大肉包,吃得像是在嚼蜡。
懒得再将心神放在他身上,宋如心转身便走,她会安排人收拾住处给季诚源,也会提供他的吃食,与药堂的这些个伙计和姑娘同样的吃食。
宋如心自己也是与他们同食,若是季诚源受不了,打包送回侯府便是。
她的宅子便不要想去了,容不下这仿若随时会反水之人。
“东家,药膏熬好了。”
随着这声呼喊,宋如心的身影消失在粗布隔绝的院子一角。
季诚源吃着嘴里普通的白米制成的粥,呆呆地看向宋如心的方向。
娘竟是当真不疼他了。
他当即掉了两滴泪在粥里,刚想委屈,又想起从前的所作所为,以及宋如心方才说的话,生怕回了那虎狼窝,他硬生生将这委屈给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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