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出狱后的第二天上午,他把小刀叫到跟前。
小刀说道:“坤哥,通知得差不多了,大概二十来桌应该就能坐下,来的人不会太多,二十桌够用了。”
杨坤点了点头,又道:“对了,小刀,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焦元南是不是在南岗站前那一块儿?我突然想起他了,得找他,那哥们儿不错。”
小刀一听,忙说:“坤哥,您还记得他呐?老哥们还记得吗?咱们之前讲过,焦元南和杨坤当时他们在里面,有过那么一段短暂的交情。
不过走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焦元南也没留联系方式,两人就只是握手拥抱了一下。但焦元南说了,他在站前,有事可以去找他。”
杨坤便吩咐小刀:“你去那块儿打听打听,看看元南是不是在那儿。”
这时,旁边小刀不满的说:“坤哥,找他干啥呀?那焦元南可不怎么讲究。咱们这么多人和他结善缘,他阑尾炎疼得要死的时候,咱们费了多大劲儿把他弄出来的。可这几个月了,他来看过咱们一次吗?给咱们存过一分钱吗?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搭理他干啥。”
杨坤皱了皱眉,说道:“咱们得有点格局。没准人家是忙,或者有其他事儿呢。焦元南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确实做得差了点儿,咱们出狱了,他本应该来看看,或者表示表示。可能他真的是太忙,没顾得上这些。他走的时候也问过我刑期,我告诉他几个月后就出去了。所以焦元南应该是那种不喜欢搞那些虚头巴脑事儿的人,他觉得有事找他,他能帮忙办了就行。”
小刀听了,还是有些不情愿,嘟囔着说了几句。
杨坤赶忙说道:“你别这么唠嗑。咱们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焦元南这人不错。你就按我说的,去打听一下他在不在那儿。下午我过去一趟。”
小刀没办法,拗不过大哥。
上午过去了,下午小刀回来跟杨坤说:“坤哥,打听到了,焦元南在南岗对面的一个招待所二楼,我都问清楚了。”
杨坤一听,站起身来:“走,我亲自去一趟。”
旁边有人劝道:“坤哥,您是不是太给他面子了?让个兄弟去送个信儿不就行了。”
杨坤摆了摆手:“别这么说话。我看中的人差不了。”
说完,杨坤带着两车兄弟,算上保镖大概七八个人,坐上车子,和小刀他们朝着站前疾驰而去。
在南岗区站前火车站的招待所里,这一天,焦元南刚下楼出去。
屋里有张军、唐立强、哑巴、傻华子、老棒子,还有福国他们一帮人。
当时是下午一点多钟,他们刚吃完饭,正躺着休息呢。
咱说焦元南干啥去了?原来他媳妇刚完生孩子,他是往媳妇家那边跑,去看看媳妇和孩子。
焦元南走了没多远,这时,两辆豪车驶来。95年的杨坤就已经坐着奔驰了,那奔驰车在招待所楼下一停。
招待所的老板大胖在楼下瞅见,心里犯嘀咕:“这是谁呀?肯定不是来住宿的,开奔驰的哪能住我这儿啊。”
杨坤下了车,小刀在一旁跟着。
小刀没来过这儿,是打听着才找到这儿的。小刀和杨坤都是穿西装的主儿,包括满立柱的团队,都和刘勇他们一样,很注重穿着打扮。
就像长春的赵红林,赵三哥,他手下兄弟穿得都特别好,特别精神。
小刀那一身西服都得上万块,杨坤就更不用说了,穿得那叫一个讲究。
他们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气派。
杨坤手上还戴着一块大金表,一下车,那气势就出来了。
大胖凑上前问:“几位大哥,你们这是找谁啊?”
杨坤看了看四周,说道:“哥们儿,我问一下,站前有个叫焦元南的在这儿住不?”
大胖一听:“啊,南哥呀,在上面呢,南哥在上面。”
杨坤说:“走,咱们上楼。”
于是和小刀几个来到二楼。
杨坤回头对身后的兄弟说:“你们在楼下等一会儿,别都上来,跟我上去两个就行。”
就这样,加上他一共四个人上了楼。
上楼后,他们来到正对楼梯口的第一间房,那就是焦元南他们住的大通铺。
门没关,四五月份的时候,屋里开着门通风呢。
屋里刚吃完饭,有人在睡觉,有人还没吃完喝着酒,剩饭还放在那儿,傻华子边喝边嗑瓜子,哑巴他们四个和唐立强在那儿,老棒子在睡觉。
这屋子看着乱糟糟的,那场景,就好像是哪个工地农民工休息的地方。
行李卷黑乎乎的,屋里还有一股臭脚丫子味,掺杂着发霉的气味。
刚一进屋,这粑粑味儿就扑面而来,小刀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我操!捂了捂鼻子。
杨坤大哥看了看,还是敲了敲门,虽说门开着。这时,哑巴、傻华子等人正在喝酒呢,傻华子在那掰着猪蹄,手上满是油,他抬眼瞅见来了好几个人,穿得还挺体面,看着挺有钱,就问:“你们找谁呀?”
杨坤说道:“焦元南是不是在这儿啊?我是他朋友,来看看他。”
张军原本躺着呢,听到这话,起身抬头,眼神直勾勾的,说道:“你是南哥朋友?你是谁?”
说着,他本能地摸向了枪,因为感觉来者不善。
小刀眼神扫了一圈,心里这个膈应啊!只见唐立强脚丫子黑黢黢的,穿着个露窟窿的红背心,懒洋洋地躺着,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手也在摸着什么。哑巴在一旁,那眼神也不太友好。
杨坤忙说:“我是焦元南的朋友,在里面的时候,就是在监狱里,我们认识的。我叫杨坤。老弟,焦元南在不在?”
张军一听,想起焦元南曾经讲过,在里面自己差点疼死,是一个叫杨坤和小刀的人救了他。
于是,张军打了个哈欠,说道:“哎呀,你是那个,你是坤哥吧。”
杨坤忙点头:“对对,是我。”
张军又说:“哎呀,你这,你坐下吧,南哥刚下楼,我给他打电话,他没走多远,我马上让他回来。”
杨坤说:“行行行,那我就等会儿。”说完,不拘小节地坐下了。
小刀瞅了瞅那床铺,唐立强正从行李那儿起来,伸手就抠脚丫子。
小刀暗自皱眉:“哎呀我去!这逼咋这么埋汰呢。”
这时,傻华子一抬屁股,刺啦…!放了个屁,为啥说刺啦…呢!他这个屁和别人的屁不一样,这里头掺杂的水声!听着就和拉裤兜子了一样!但是人家满不在乎,冲着坤哥嘿嘿一笑!接着拿着猪蹄啃着。
小刀心里暗骂:“我操!我瞅你我都饱啦,你妈的我早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杨坤的兄弟们个顶个的精神,就说那两个站着的保镖,身上的西装都得值几千,皮鞋锃亮,戴着黑墨镜,往那一站威风凛凛。
杨坤是很注重台面的人,再看焦元南这边这几个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的。
唐立强在行李卷上抠脚丫子,傻华子手上满是油,哑巴在那瞎比划,这屋里没几个看着正常的。
就在这时,张军拨通了电话,对着那头说:“元南,你刚走不远吧?你经常说的那个救过你的杨坤大哥来了,就在咱这儿呢!你赶紧回来,在招待所楼上,快几吧点的。”
小刀一听,心里暗自吐槽:“这谁是大哥呀?”
咱说焦元南这团伙,说话就是这风格。
你像小刀跟着杨坤,那不得尊称一声坤哥,李涌的兄弟不也得叫涌哥?可再看他们呢,唐立强还在那骂骂咧咧:“元南这小子,太他妈磨叽了。”
焦元南的团伙,堪称异类。
他们很特别,兄弟们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以兄弟相称,就像水泊梁山似的,大伙聚在一起,没那么多讲究。
只有赵福胜,胜哥,辈分高些,所以唐立强承认胜哥是大哥,焦元南就是他兄弟。
小刀在这儿虽满心疑惑,看着这帮人不怎么正经,也没敢发作。
张军说:“坤哥,您坐会儿,南哥一会儿就回来。”
“行行行…!
喝点水吧。”
傻华子过来倒水,还说:“大哥,喝点啤酒呗,吃点猪蹄子。”
杨坤一愣,忙说:“不了,兄弟,谢谢啊。
哎呀,哥…!客气啥呀…!喝点啤酒解解渴?不用了,谢谢,不渴。”。
不大一会儿,也就十分钟吧,焦元南噔噔噔上楼了。
一进屋,他就喊:“哎呦我操,坤哥!”
杨坤也起身:“哎呀,兄弟!”
两人上前啪地一个拥抱。
这时候的焦元南穿着,实在不怎么样,说实话,他不怎么注重穿着,非常普通。
就像白宝山似的,焦元南和他穿衣风格差不多。
白宝山可能训练的时候穿套小军装,平常就是灰扑扑的小夹克,不穿什么牌子,就是个普通人。
焦元南看见小刀,忙打招呼:“刀哥,你也来啦。”
焦元南得管小刀叫哥,毕竟他还不到 30,小刀都 30 多了。
焦元南又问:“吃了没?”
杨坤回答:“我们还没吃呢,这次我来安排,咱兄弟见面得喝点酒。”
杨坤接着说:“兄弟,我这刚出来,满立柱那事儿过后,我第一个就想起你了,所以就想来看看你。”
焦元南忙说:“说啥呢,得我安排。”
然后对兄弟喊道:“别吃啦,傻华子,别吃啦,走…!咱们去饭店。”
傻华子还嚷嚷:“饭店好啊。”
杨坤说:“我来安排。”
焦元南摆手:“不用不用,下楼就是,走吧。”
于是,唐立强、张军、福国、老棒子他们一帮人都起身穿衣服跟着下楼。
小刀暗自想:“去饭店还行,在这逼地方我可吃不下,换谁能吃得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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