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寂将温绮罗送至温府角门,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熹微的晨光将青石板路照得朦胧。

见马车停稳,温绮罗的娇颜自车帘后探出,如初绽芙蓉,带着一丝倦意。

江知寂伸出手来,温绮罗搭着他的手,轻盈地下了马车。

角门处,清音负手而立,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躁。他一夜未眠,丑时自矿山而归,便在此等候。

望着温绮罗和江知寂并肩而立,亲昵之态尽显,他眸光微黯,心中五味杂陈。

江知寂与清音目光交错,一个端方如玉,一个冷峻如冰,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火花迸溅。清音率先敛去眸里的情绪,上前了几步。

江知寂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翻身上马,消失在晨雾之中。

温绮罗看着清音略显苍白的脸色,想来她一夜未归,清音也不知在此侯了多久,定是心中担忧。

只是今夜江知寂带给自己的震撼太多,让她无暇再深想,“可是火箭准备妥当?”

清音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正是。一切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不日便可运往西门关。何时前往,还得女郎拿个章程。”

温绮罗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我要亲自跟着走一趟关内。待我梳洗一二,即刻回矿山。”

“女郎,您舟车劳顿一夜,不如先回房歇息片刻,待养足了精神再去也不迟。”清音心底抽痛,脸色也有些难看,可仍是关切温绮罗的身子。

“军情紧急,耽误不得。我这就回院梳洗更衣。”她说罢,便径直走进了府内。

府中紫筠和白雪也未睡沉,她二人皆频频望着院门。

温绮罗一夜未归,她们既紧张府中人多眼杂,又担心女郎的安危。

见着她回来,两个女使皆是喜出望外,忙上前搀扶。温绮罗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只吩咐紫筠准备热水,白雪去取她惯穿的骑装。

一番梳洗,温绮罗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镜中人虽略显疲态,却依旧掩不住眉目如画。她轻叹一声,昨夜江府书房中的一幕幕,此刻想来,仍是让她心惊。

江知寂的坦诚,让她猝不及防,他二人皆顶替着别人的身份苟活世间,只为朝日昭雪时。好似命数便是如此,冥冥之中,自己与他早已绑在了一条船上,风雨同舟,已是必然。

“女郎,您脸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未曾歇息?”紫筠一边为她挽着发髻,一边关切地问道。

“无妨,”温绮罗淡淡道,“只是有些乏了。”她不愿再提及昨夜之事,毕竟紫筠和白雪心思单纯,这些铤而走险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待温绮罗收拾妥当,清音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见她一身利落的骑装,英姿飒爽,心中更是烦闷。

女郎本就生的天香国艳,亦是一品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身边多些环绕者,本是寻常,可为何偏偏是江知寂?

“女郎,马车已经备好,咱们这就出发吧。”清音语气冷淡,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温绮罗瞥了一眼他紧绷的侧脸,心中了然,却也不点破,只淡淡道:“走吧。”

一路之上,清音沉默不语,温绮罗也知他心中有事,便也不主动开口。

她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昨夜与江知寂的种种。他的认真,他的无奈,他的决绝,都让她心绪难平。

马车行至矿山脚下,温绮罗正欲下车,却听清音低沉的声音传来:“女郎,属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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