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中的龙形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熔岩般的赤金色竖瞳,瞳孔深处旋转着一位伟岸帝皇的虚影。
“相父,两千余年不见,你可还好?”祂的嗓音深沉而充斥着古老的气息,罗素三人甚至可以从中听到一股由衷的思念。
夏弥没有说话,她盯了龙茧许久,终于是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笑声逐渐放肆,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眼泪顺着夏弥无瑕的面颊流淌,落到地面。
“好啊,怎么不好。”夏弥敛去笑意,擦去眼泪,与嬴政对视,语气极具讥讽:“尤其是今天看到你这副模样,更是出奇的好。”
“嬴政啊嬴政,你背叛我之时可曾想到过今日。”
“两千年寸步难行,剜心蚀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夏弥自顾自地说着,留下了满脑袋问号的罗素和已经完全懵逼了的路明非。
什么跟什么啊,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嬴政是龙王,也就是面前的茧,那嬴政口中的相父,是夏师妹?
一时之间,路明非的大脑完全短路,他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嬴政认真地回答起了夏弥的问题:“即使是以当前这幅身躯,朕也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这是你应该受的。”夏弥冷冷地道:“派人打探我的行踪,是要做什么?再杀我一次?”
两千年前,她是真的把嬴政当成是她的孩子。
她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一步一步从一个质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王。
明明在她的计划里,她的未来身侧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她想不通嬴政为何要背叛,为何要背叛的如此决绝。
“相父何出此言,初代种不会死去,祂们会在茧中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这是你我都知道的秘密。”嬴政答道:“就如同此时此刻,相父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
“呵……真是混账。”夏弥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听嬴政这语气,他似乎并不把当年背刺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说说你想做什么吧,在我把你连同这处尼伯龙根一起摧毁之前。”
“朕需要相父的助力,待到平定诸龙之乱,朕愿与相父共享江山,一如当年那般。”嬴政语气不见起伏地说道。
!!!
罗素和路明非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咱们这始皇帝陛下是什么逻辑,就完全不管之前背刺的事了,张嘴就是重新合作。
关键是,凭什么啊。
“只有这个?”夏弥面色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罗素和路明非两兄弟噤若寒蝉,老哥你在做什么,大弥老师明显想听的就不是这个。
虽说前因后果他们了解的不太清楚,可从夏弥这暧昧的态度里,他们还是感受的出来,她似乎并不想把事情做绝,她对嬴政,还留有几分情谊。
“自然。”嬴政的虚影颔首。
夏弥继续道:“我猜猜,你说的助力,是让我和芬里厄献祭骨血,为你挣脱束缚。”
嬴政理所应当地道:“不过是百余年的沉眠罢了,朕已然事先为相父和准备好了茧。”
在嬴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罗素以及路明非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你还是死吧。”夏弥狞笑一声,朗声道:“哥哥!”
“吼!”
伴随着一声怒吼,芬里厄庞大的身躯从尼伯龙根之中挣脱了出来,解除了封印的他,拥有着七八十米长的身躯,站立起来有整整三十米高。
祂出现的瞬间他们所在的宫殿便被完全崩裂开来,穹顶崩落,露出了灰蒙蒙的星空。
“啪!啪!啪!”
同一时刻,甲胄的碰撞声从密林中突兀地响起,树木在某种无形巨力中被向着两侧分开,纤维崩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行八十人的黑冰台锐士以及近千陶俑傀儡在魁梧的龙人带领下从山岭间翻山越岭列阵而来:“见过相国,见过长安君。”
“好啊,人都到齐了。”夏弥高高跃起,落在芬里厄的龙头上,不含一丝感情地说道:“那便一起死吧。”
龙王仰头展翼,龙吟声高旷、狂暴和凄厉。
整个空间巨震,可惊可怖的领域张开,芬里厄的双翼鼓着狂风,比山峦还要高大的身躯浮空而起。
言灵·湿婆业舞】
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终极言灵,唯有龙王才能释放。
祂开始鼓动双翼,旋转腾舞,舞蹈极美,宏大庄严。
芬里厄嶙峋的脊背弓成满月,布满骨刺的龙尾扫过之处,空间产生褶皱,而后瞬间坍缩成二维的剪影。
真正的毁灭始于声音的消失。
所有破碎声、龙吼声、混凝土爆裂声突然被抽成真空。
“我去!我去!”路明非感觉自己都要麻完了。
他就是过来度个假旅个游,怎么突然间就要参与龙王之间的战争了?
“老大,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路明非慌张地看向罗素。
“莫慌,有你发挥的时候。”罗素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膀,而后回过头重新看向芬里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到龙化状态,昆古尼尔也被他握在手里。
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嬴政,而是芬里厄,准确来说是芬里厄头顶的那个“弱点”。
人类“言灵学”中说灭世级言灵一经启动就无法制止,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起码同等级的君王就能取消低一级亲王与公爵的灭世级言灵。
就像路明非能够在北京地铁下取消芬里厄那样。
而昆古尼尔作为世界树的枝丫,即使是仿品,在辅以星辰之力的情况下,也有一定的可能在完全崩解自身的前提下打破未成型的湿婆业舞。
不是罗素想要背刺夏弥,实在是这娘们太瞎搞了。
在这里发动灭世一级的言灵,一旦尼伯龙根没有抗住,整个骊山乃至西安都要一起完蛋。
“律。”
嬴政吐出一个音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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