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被擒,同样手段潜伏围堵白尧自也不在话下。
秋风里浑身冰冷,白尧没有蠢到像丁梨一样进城。面对大敞开来城门,他只想起“请君入瓮”这四个字。后头军马被截断,反水的叶成光军马在前头笑意盈盈。
显而易见,他败了。
然后他看到了白河。
他的二弟一如既往玉树临风,只是奔波与战争叫他消瘦不少。
“大哥,”白河在马上说,“卸甲进城,我们聊聊。”
白尧没有第二个选择。
“丁老将军和丁梨呢。”白尧问。他被卸甲换了布衣,身上连个尖锐物品都没有。他走在前头,白河跟在身侧,和往常一样。
进了厅堂,几个白河手下眼熟的将士也在。忽然白尧有种错觉,就好像他们还在离州白王府。他们即将讨论的不是战败议和,而是接下来如何面对北境异族。
如果不是看到祁兮的话。
他曾经的未婚妻裹着外袍小小一只缩在座椅上。她左手隐在怀里,右手裹着纱布兜着茶盏捂着温。这个偃州来的姑娘,还和刚见面时一样畏寒。
祁兮看到他,眼里亮晶晶喊他“世子殿下”,却只懒散欠了身并未起来。
女孩子坐着的椅子上铺着虎皮毯子暖和,手里茶盏边上搁了独一份的小茶壶,更别说瓜果零食盘子整张桌子就她面前一份。公事堂上纪律严明,白家人自幼遵循。如今白河却为她破了格小心呵护,这叫白尧始料未及。
白河挨着祁兮坐下,示意白尧坐在另一侧。
大概是白河先前吩咐过不得无礼,堂上将士们依旧喊他世子殿下。只是声音淡淡并不服气。
祁兮椅子往白河那里挪了挪。她伏身过来在白河耳边悄悄说了什么,白河回头看她,她冲白河笑靥如花。女孩子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和他说,可白尧就是觉得受到了羞辱。
“二弟,”白尧忍不住道,“早知你痴迷德宁,公主殿下让与你就是,何必做那些场面事,倒显得为兄不够大度。”
白河笑一下,不解释。
祁兮道:“世子殿下,将士们等着呢。叙旧可免,咱们说正事吧。”
话音落,场上气氛瞬间凝滞。
白河不忍心叫大哥难堪,只是兄弟闹到如此嫌隙,追堵他的铁蹄踏遍整个离州。逼他在此一隅苟活也全然不放过。哪怕是今日,一个时辰前,他这大哥想着都是如何要他的命。
况且围困月余,黎阳守兵颇有死伤。这些血肉代价,如何是叙旧聊天就能一言蔽之的?白河若敢如此,他又如何去和黎阳弟兄交代,和离州流离失所的人们交代,和千千万死了依旧不得安息的无辜百姓交代?
堂上一双双眼看他,白尧芒刺在背。
当日丁梨怂恿他夺权白尧也并非头脑一热答应。他是算过所有的棋觉得此事十之八九可行,这才敢行动。
却不想羁押白河叫他逃了,也不想他这一逃竟逃出生机,如此竟也叫他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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