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阿珍出现了。她就像是个小太阳,那么温暖,照亮了我原本黑暗无光的生活。她大概自己也不知道,我虽装模作样地在看书,很少回她的话,但实际上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后来她被送到山上的寺庙清修,我第一次恨自己那么软弱无能,那也是我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往上爬,我要爬到能护住我所爱之人的位置。可是如今…」

他笑了一声,似是再次嘲笑自己的无能:「我还是没能护得住她。我真的好恨,恨自己如此无用。她于我而言,如镜中花水中月,我明知道是可望而不可及,可我还是想将她藏起来,不让旁人窥视半分。花盈,我同你一样,已经回不了头了。」

花盈哭了笑,笑了哭:「既如此,侯爷,同是天涯沦落人,就像冬天,两个不暖和的人靠在一起就暖和了,我们这样不好吗?」

沈长平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花盈,自欺欺人是没有意思的。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生活。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选择的。」

花盈摇摇头:「不会的侯爷。没有比现在更好的选择了。就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吧,好吗,少爷?」

这是自成婚以来她第一次唤他少爷。

仿佛他们还在沈府时那般,一如初见。

沈长平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碗继续喝起了粥,正当花盈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你高兴便好。」

花盈破涕为笑,恍惚间面前的男人与十八年前的小小孩童的身影相重叠。

那时候的沈长平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你是何人?」

她抹抹眼泪:「我…是新来的丫鬟…」

「你哭什么?」

「我肚子饿…」

「你没有吃饭吗?」

「嬷嬷说我干活不利索,罚我今晚没有饭吃…」

男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自己的房中拿了个馒头:「以后若是嬷嬷又克扣了你的伙食,你便来寻我,我是府上的大公子,沈长平。」

那时的他,在她眼里恍若仙人,她大口大口地咬着手里的馒头,也不怕噎坏了。

小沈长平看她的模样许是有几分好笑,不由得弯起了唇角:「你叫什么名字?」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嬷嬷都喊我小丫…」

「那我为你取个名字可好?」

小沈长平略一思索:「就叫花盈如何?鲜花的花,盈盈动人的盈。」

小花盈也不懂,不过她想,他取的自然是极好的:「我不识字,不过贵人说是好的那便是好的。」

小沈长平笑得眉眼弯弯:「你若有空便来我的院子,我教你识字。」

小花盈不由得看呆了:「好。」

十八年,足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唯一不变的是她待他的那颗赤子之心,始终如初。

沈长平,你要我怎么放下你?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余生不过尔尔。

有些人一但入眼入心,便再看不见其他人了。

只是遗憾,没能在对的时间遇见你。余生的几十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不能够让我放下心中的执念。无论嘴上怎么说不在乎,心中怎么想放手,还是抵不过对你汹涌的爱意。

沈长平,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或许我该说,谢谢你曾经来过我的世界,给我留下了泡沫般梦幻的回忆与美好的时光,你给我的,早已融入骨血,这辈子难以忘怀。

人与人刚认识的时候最好,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年该多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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