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山羽醒来时,并没有看到宴如尘。

本以为能睡到日上三竿,谁知自己睁眼时,日出才刚刚洒进来一点光轻拂过窗台边的金银花上,而宴如尘昨晚坐的位置上,除了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薄被,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应该已经出门了吧。

关山羽复又扯被蒙头,准备睡回笼觉。

但不知是不是近来都是这个点起床出门,作息规律,生物钟作祟根本睡不着。关山羽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下,终于还是懊恼的起了床。

他拿起怀里抱了一晚上的爱饼,闻着它的香气叫人一晚上都睡的格外香甜。他小心把爱饼重新包裹,放在床底下的箱中,那里还整整齐齐的堆了两摞。

整理完毕,他才慢慢悠悠的去穿衣洗漱,完毕后忽觉腹中饥饿,想起来自己还得吃早餐。

那他把饼放床底下去干嘛?

关山羽笑了一声,又从床底下掏出一块饼来,倒了杯水,打算去门前晒晒日出,享受一下这难得惬意的时刻。

不过他刚抱着饼端着水开了房门,目光便锁定到自己的菜园里蹲着一个人。

关山羽愣愣的望着自己的菜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们灵草轩,莫非是进贼了?

他立刻放下水杯,拿着饼冲向那人,厉声喊道:“喂!说你呢!不许在我们灵草轩偷...如尘?”

话未说完,那人已转身,关山羽正要跨过田埂驱赶,谁知道菜园里一脸疑惑望着自己的人,竟是宴如尘?

关山羽的愤怒神色瞬间凝固,片刻后,他连忙朝宴如尘跑去,惊讶道:“怎么是你啊?你不是说天亮要出去办事吗?你在我地里做什么?”

宴如尘转身,手上沾着泥土,回答道:“事情办完了,早上醒来睡不着,来你菜地里看看,帮你——拔个杂草什么的?”

“拔草?”关山羽有些惊异的看他,又看看宴如尘身旁忙活了半天的地,愣怔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宴如尘见关山羽笑得前仰后合,手中还举着个圆乎乎的饼跟着颤动,一脸困惑,但也跟着他笑起来,问:“笑什么?我帮你除草,有这么开心吗?”

关山羽收笑,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眼泪,走近宴如尘,在他身旁蹲下,指着地说:“你拔错了,这些被你拔掉的是我种的仙草,留下的才是杂草。哈哈哈哈。”

宴如尘一愣,跟着蹲下,望着关山羽手中的两片叶子。那所谓的仙草生长形态和颜色都毫无特色,十分普通,而所说的杂草却长得有棱有角,冠叶分明,他迟疑道:“是这样的吗?”

关山羽笑着解释:“是啊,这仙草聪明,知道自己长得就像个仙草的样子容易被人拔了下药,所以都往普通了长。你都拔了,还拔了这么多,这可怎么办。”

宴如尘望着关山羽佯怒的脸庞,抿唇轻问:“若我再种回去,还能活吗?”

关山羽笑出声,差点想把宴如尘推进地里,他嗔道:“这些仙草娇气的很,水浇多点就死,太阳不够也死,行人走动多了也要死。你这么拔了,肯定活不了了,你看,这才多少工夫,叶子都蔫了。”

宴如尘又沉默片刻,才轻声道:“那怎么办?”

关山羽闻言,噗嗤一笑,见宴如尘语速缓慢,语调谨慎,这副模样他从未见过,心中觉得新鲜,便盯着他看了许久。见宴如尘脸色愈发尴尬,心道估计是把他真吓到了,便摆手笑道:“算了,反正都死了,趁没死透,我们去把它们洗一洗炒个菜吃吧,不然浪费了。”

宴如尘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未及反应,关山羽已将他拉起,自己则跳进地里,去拾方才被宴如尘丢到一旁的仙草。

宴如尘见关山羽嘴里叼着个饼,手上忙忙碌碌,看着看着,嘴角越抿越紧,最后直接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他怕他忍不住笑出来。

这边宴如尘正低着头辛苦的忍笑,那边关山羽已迅速拾完仙草。起身抬头,远远往山道上望了一眼,突然愣了一下。

宴如尘正捡到关山羽身旁,见关山羽走着走着忽然不动了,便也起身,看关山羽一脸疑惑的望着远处,好奇问:“怎么了?”

关山羽回过神来,望向宴如尘,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我刚才,好像看到鸿音仙子了。”

宴如尘起身,顺着关山羽的视线望去,并没有看到有人。关山羽似乎也是恍惚了一下,揉了揉眼,再次认真打量山道,先前的身影已消失无踪,他喃喃道:“看错了吗?”

宴如尘在身后轻笑一声,关山羽转身疑惑地看着他。宴如尘轻轻歪头,低声说:“没看错。”

关山羽瞳孔瞬间放大,连忙又转头往山道上看,担忧道:“没看错吗?她不会是来揍我的吧?”

宴如尘抿嘴含笑,轻轻拍了拍关山羽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偷偷放她出来了,有大用处。”

关山羽举起手虚虚的掩着嘴,小声问:“她不是疯了吗?”

宴如尘摇头,继续捡拾地上的仙草,回:“只是气急攻心,并未真疯。”

“这样啊…那她刚刚,好像是在瞪我啊,她瞪我干嘛?” 关山羽仍有些恍惚的喃喃。宴如尘听罢,笑着从关山羽还愣在半空的手里接过仙草,故作调侃道:“也许,她是在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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