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家大院的一处书房之中。陈员外正在里面慢慢地来回踱步。在他的前面正站着他的儿子陈朗,而如果种练在这里,仔细望去就会发现其正是今天早上,前去房门口接自己到大厅里的男人。

也不知道那陈员外在书房之中来回转了多久,眼见自己的父亲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父亲,今日下午儿子的女儿已经见过那种练了。”

“哦,结果如何?”陈朗此话一出,原本一直踱步的陈员外也是停了下来,开口问道:“那种练有什么反应吗?”

闻言,那站在原地的陈朗却是摇了摇头,:“婉儿说那种练起初还看了她几眼,不过在听到了自己是陈家的人之后。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然后便匆匆抱拳离开了。”

听了这话,陈员外的眉头先是一皱,又联想到之前种练将房中这侍女全都赶出来的行为。内心之中就隐隐的觉得这人似乎看不起他们陈家,或者说是不想与他们家有太多的联系。

念及于此,陈员外的心中下意识的就是一怒。想着自己撒出去那么多银票就换来了他们这样的态度,不过到最后他心中所有的愤怒都转换成了无奈,然后随着一口气深深地叹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他们这群商贾的社会地位低下呢。之前在扬州做知府的蔡京,瞧不上他们陈家就算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读书人,有一些傲气很正常。

但如今竟然连一个和武夫都瞧不起自己,这巨大的屈辱感让陈员外忍不住地就狠狠地摆了下袖子。

不过他却是并没有被这股屈辱感冲昏脑子,站在原地握紧双拳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你和婉儿说,此番轩儿进京时让她也跟着,务必要与那种练多亲近亲近。不要因为其是个武人就轻视了他,我听说这个种练最近可是受官家宠幸得很。”

说完这话,陈员外顿了顿,然后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对着那站在一旁的陈朗继续说道:“你去看看轩儿现在歇下了没,如果还没有睡的话,就把他叫到我的书房来。”

陈员外口中的轩儿就是陈朗的儿子,也就是那即将要进京考取功名的贤孙。虽然陈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但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其同样也是对功名充满了向往。

只可惜也许是把天赋全点在了经商上,陈家几代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料。别说考中进士了,就连能通过乡试的人都很少。

所以陈朗的这个儿子陈轩,作为陈家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个读书苗子,平日里可是受重视得很。

于是当陈朗听到自己的父亲有事找他时,也就不敢再在这房中耽搁,立刻就走出了书房,朝着一处小院子行了过去。

而就在这陈朗出了这书房所在的院子后不久,不远处走廊旁的一个花丛影壁后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朝着他缓步行了过来。

那来人在走近了之后,先是对着陈朗行了一礼,然后才听见一道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父亲,爷爷他怎么说?”

闻言,陈朗他只是默默地摆了摆手开口道了一句:“收拾收拾衣物,准备最近和你的弟弟一块进京吧。”

说完陈朗也就不再开口多言,只是侧着身子走过了陈婉的身旁去寻自己的儿子陈轩了。

而就当陈婉的父亲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身旁走过,她那原本叠在小腹处的一双手也是忍不住的无力坠落了下来。

陈家的小姐不是那么好当的,也许在外人的眼里看来,陈婉她出身富贵,又生得花容月貌,所以人生之中一定没有什么烦恼。

可是身为外人的他们,又怎能知道作为一个大户人家女儿的悲哀。有的时候陈婉倒是希望自己不要生得这么美,也省得平白惹出这么多烦心事来。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陈家虽然富贵,但毕竟是商贾社会地位低下。而作为家主的陈员外又不甘心于此,所以倾尽全力地想要结交类似于蔡京和童贯这样的权臣。

为此,送出去许多金银财宝是必然的,而她陈婉儿作为陈家的长女又何尝不是可以被用来交易的对象呢。之前蔡京尚在杭州任知府时,她就在自己父亲的示意一下,去接近过那蔡京的儿子,只不过一直没有得逞。

而如今那蔡京不过刚刚离开扬州回了汴梁,他们就又让自己去亲近那种练。陈员外和陈朗的这一行为,让陈婉儿觉得有时候自己就好像是一个青楼女的妓子一样。

伸出手在那张光滑柔嫩的鹅蛋脸上轻轻地抚过,感受着脸颊上那因为细长的指甲轻轻划过而带来的触感。

陈婉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了一股,想要用指甲把这张俏脸给她挠烂的念头。也许只要没了这张脸,她就不会再被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逼着去接近那种练或者其他高官家的什么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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