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悟……唉,哪是那么容易的呀……我现……”

姜正初的话,忽然被一阵风打断,这阵风甚至在山间小路上掀飞了些雪花。

“什……什么东西嗖一下过去了!”

大家惊慌地看向那离去的……人影。

裘皮氅和黄金发簪实在太容易被辨认出来了。

“许殷丰?嗬……见过马惊了,没见过人惊了……他这是喝了豹子尿还是闻了兔子屁……跑这么快。”

几个学生打趣道,而趁着这个话头,姜正初朝身旁的同窗问道,“昨天夜里,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大对劲的事情?

黄鹂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人住在画眉寮,昨夜阿七没有回黄鹂寮,而是在看到了烟雾之后去了画眉寮。

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啊?昨夜里阿七倒是跑过来了,说在我们这凑合一宿,黄鹂寮……我们听见了几声嚎,许公子不知道在里头干啥呢。

本来我还想过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呢,但是大半夜的……天又那么冷,我就没去。”

“那……阿七呢?”

“没事,许公子昨天练功练到兴头上了,我被吵得睡不着,这才跑到画眉寮去借宿的。”

卫阿七堆起笑脸来,迅速扯开了话题,“唉,我可听说了,今天伙房宰了几只山鸡,能饱口福了……”

“没事?”

姜正初盯着浮在阿七脸上的那透出战栗的笑……那层强行包裹在眼角眉梢的笑,“昨天我回来晚,我可全都瞧得一清二楚……

目击你被吓成那个模样的,万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呢?

你瞒骗人的功夫,不到家呀……”

当大家抖掉外衣上的积雪进入书屋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多瞄了几眼已经端坐在课桌后面的许公子。

他依旧抹着古怪的妆容,依旧用蝶翅饰片盖着眼角,依旧戴着薄锦手套。

但从他的双瞳里,姜正初看见了……那过于异常的,过于兴奋的粼粼波光。

“从寮房到书屋,一路跑着过来,喘都不带喘的……

昨夜又弄了些奇怪的烟雾,这公子哥……到底干了什么?”

他怀揣着好奇,坐在书屋的角落里,目光却是一直忍不住地往许殷丰身上瞟。

一小会儿的晨读过后,师父张仪进入书屋。

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师生之礼,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茶香飘扬,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朗朗读书声。

在把今日安排在课堂上的、关于驭鼎功的口诀讲授了之后,张仪合上书卷,在课桌之间来回踱步,说出了令学生们心中一凛的话,“好,今天要讲的内容就这么多,剩下的时间让为师检查检查,你们这两日的定神训练可有长进。”

于是,同上次检查课业一样,张仪挨个地检验了丁班这些孩子抽打陀螺的水平。

不出意料,上次很失败的那几位,依旧很失败。

而上次能够让陀螺旋转三圈的学生当中,有那么十来人已经可以让陀螺旋转七八圈。

看到这样的成果,张仪总算欣慰地说出了几句“不错”。

当他走到了许殷丰的课桌旁边之后,姜正初恍然大悟……一切,都关联起来了。

今日的许殷丰,虽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奇异的亢奋,可他课桌上的陀螺,在他精准的挥鞭之下,的的确确,连续旋转了上百圈。

他甚至昂首问道:“师父,如果要停,您随时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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