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些逃出牢狱,犯上作乱,大逆不道的谋逆之徒,全都抓起来!”

就在这时。

眼看着刘据刚刚抛下长剑,身后,一直跟着刘靖而来的丞相刘屈氂见此,当即暴喝出声。

此话一出。

在其身旁的宗正刘长乐,当即大惊失色。

刚刚随着太子放下武器的众人、宫卫,则是猛地神色紧张,握紧了手中的利器。

对方说的话非常清楚,今日要是以大逆不道的谋逆罪名被抓,那不只是他们,连带着全族都要被斩尽杀绝!

转瞬间,刚刚因为刘靖到来平息下来的局面,瞬间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丞相是何意?”刘长乐惊怒,眼下最好的局面就是平息事态,而不是激化矛盾、血流成河。

“何意?本相受皇命,要将这些谋逆之徒全都剿灭!”

刘屈氂凛然道:“长安乃我大汉京城,天子之地,如今这些人却开启武库,披甲持戈,在京城大开杀戒,行谋逆之举。宗正眼下不助我,反倒来质问,宗正又是何意?”

此话一出,刘长乐当即脸色煞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刘靖则是心中一凛。

果然!

他就知道,巫蛊之祸不会这么轻松的结束,一场雨能暂时让受于旱灾的百姓暂时平息,但却没办法,改变他们行刀兵之实。

更不要说,很多人都在乐见其成。

眼下这个局面,本来就是他们最期望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区区一些囚犯,武装起来的宾客、侠士乃至百姓,根本不足以让一国丞相、九卿看重。

而是背后的储君之位!

此次,刘屈氂三番两次,着重点出“谋逆”,就是要将此罪坐实!

这一刻,就连刘据也从方才的悲怆、愤怒之下回过神来,他有心再积蓄力量,准备搏杀。

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更不要说,眼下这些人已经听到父皇还活着,这场甘霖,更是早已消弭了他们的战斗欲。

“丞相,最新的皇命,在我这儿!”

就在这时,刘靖开口。他赫然转身,看向刘屈氂。

“陛下派遣期门、羽林各五十人,让我安抚此次因巫蛊而陷入纷乱的百姓。至于此次到底如何定案,陛下尚未决定。”

“丞相存何居心?安敢越位?”

“景皇孙……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刘靖呵斥,刘屈氂当即恼怒。

只是,他刚想要继续说下去,定要将罪责定实。

但刘靖却早已猜到其心中所想,根本不给他机会。

“诸位将士、宫卫、还有因为巫蛊被诬陷进入牢狱的百姓,放下武器,今日之罪责不在尔等,在巫蛊,在方士,在蒙蔽圣听的奸人!”

“我刘靖在此,以皇命作保,今日跟随太子铲除用巫蛊而谋财害命的方士者,有功!”

“听太子之命,从牢狱之中走出者,无过!”

“身负冤屈,因劳役、赋税而入囚牢者,此事过后,一应洗刷冤屈,可自由回乡。”

随着刘靖掷地有声的声音落下,方才再度掀起的骚乱,瞬间小了很多。

而刘靖则见此机会,继续道:

“眼下暴雨而至,诸位先随我出长安于城外大帐歇息,届时有吃食可供暖腹,长安不能再乱下去了!”

眼看着四周百姓宫卫眼中,还存有警惕。

刘靖话音一转,忽然道:

“此次前往神明台求雨,我曾发下大愿。如今苍天应我,降下了这场雨。”

“等雨过天晴,我便还要再去神明台还愿!”

“在此期间,我与诸位一同入城外大营……”

“诸位还不信我吗?”

寂静!

只有哗啦哗啦的雨声。

事关生死,大家都在担心,会不会是把他们骗出去,然后在城外直接活埋了?自然没有人很快下决定。

刘屈氂见此,心中一喜。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去刺激一下。

却在这时……

“景皇孙,我们相信你!”

“没错,我们信你!”

“我们信景皇孙!”

刘靖见此,当即一笑,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却见他们继续问道:

“景皇孙,可否告诉我等,到底发了何愿?”

“改天若是再干旱,景皇孙还能发愿吗?”

“当然可试试。还愿之时,诸位可前来一观!”

刘靖一边答应,另一边也挥动手势,让刘屈氂带着他们的士卒先退出去。

“退后十里!”

“退后十里!”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发了出去,终于,在刘屈氂极其不甘的眼神中。

原本乱哄哄、血光冲杀声似要弥天的长安,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在出城的路上。

刘进、以及少傅石德等人,几次望向刘靖,想要开口说话,但最终想到什么,却都没有多言。

他们现在是囚徒,而刘靖,却是带着天恩,身负安抚百姓的重任。

似乎已经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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