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顺抵达扬州城以后,一边安排祁安民、慕远才等人进行交接,一边带着礼物亲自拜访了扬州城中的两淮巡盐使、扬州知府以及江都县知县。

恰逢新任两淮巡盐使前往盐场去了,张顺只好留下名刺,以待改日来访。

扬州知府嫌他官职太小,又系武夫,竟不肯接见。

唯有江都知县见了他的拜帖,不由勃然大怒。

“此何人也,如何见了本官不称‘走狗’,反称‘晚生’耶!”

随即见了他,当场要求他行跪拜之礼。

张顺听了那知县的话,差点被他气乐了。

“某家武中状元,文中秀才,一十六岁,陛下御赐正四品指挥佥事,管扬州游击事。”

“汝不过一介腐儒,安敢如此辱我!”

那知县一听张顺这话,这才知道踢中铁板了,两人不欢而散。

待到张顺出来,犹自愤愤不平,余怒未消。

宋康年闻之,忙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自正统以来,朝廷以兵部尚书领兵,侵武将之权,文贵武贱矣。”

“至于今日,愈发悬殊。”

“凡将军拜见文官,自固者称‘门下小的’;卑污者称‘门下走狗’。”

“更有甚者,告退后与文臣奴仆叙齿......”

“不是,我是正四品指挥佥事,他是七品芝麻官......”

“那又如何?学堂里的学生拜见一镇总兵,也不过自称‘侍教生’,轻易不用‘晚生’二字!”

“草(一种植物)!”

张顺听了宋康年这话,第一次忍不住爆了粗口。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我堂堂御赐武状元,简在帝心,掌一营之兵,前途无量。

竟然被你一个小小的知县以奴仆视之,这大明不亡,还特么有天理吗!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大手一挥:“走!”

“去哪儿?”

“回家!”

“赶明儿,咱们就去拜见拜见咱们的‘走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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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的“走狗”,唤作狼山总兵,驻地在通州。

当然,这个通州不是北京附近的那个通州,而是后世南通市通州区那个通州。

同样,这个狼山总兵,也不是总兵,其实是一个副总兵。

原来当初倭乱,朝廷在南直隶长江南北分别设置了两镇总兵。

一个叫做狼山总兵,又唤作江北总兵;另外一个叫做江南总兵。

待倭寇几乎平定以后,朝廷便裁撤了兵马。

原来的总兵变成了副总兵,而原来的扬州参将也降级为扬州游击。

按照常理来说,总兵、参将守土有责;副总兵、游击则负责协防、援助。

但是,他们却与众不同。

一个是以副总兵行总兵之责,另一个是以游击行参将之责。

这正是“如夫人,同进士”,大家都是难兄难弟。

第二天一早,张顺起了一个大早,带着宋康年、徐彦琦两人以及徐彦琦麾下的一队家丁,从营地仔细挑选了十五匹马,然后就从“市中心”的教场出发了。

他们一十五人,快马加鞭。

头天住泰州,第二天住如皋,第三天晚上就赶到了通州。

张顺奉上了礼物,献上了名刺,便和一干人等候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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