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十月初九,凤阳城外校场,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张顺和朱五四两人,神情肃然的站在人群中。

今天是武举乡试的第一场,考校骑射。

每人射九箭,射中三箭及以上的,就算合格。

获得了“统战价值”的张顺跟着朱五四主仆三人,在徐州“白吃白喝”,耽搁了月余,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手续,这才带着“卷”赶到了中都凤阳。

凤阳的天已经凉了,秋高气爽。

烈烈的秋风,只吹得旗子呼啦啦作响。

张顺身上还穿着单衣,有点冷,只好缩着脖子揣着手,摩挲着金塔石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个玉韘,上面还刻了两行篆字。

张顺仔细观察了半天,这才辨认出来,那分明写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好家伙,你们主仆三人可真会玩。

过了一会儿,张顺抬头往前看了看,发现今年来参加乡试的人还真不少。

粗略数一数,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人。

按照录取标准,实际能录取者只有四十人。

乍一看,考中的几率比文举高多了。其实这里面有三十三个名额,归属于军队和卫所。

只有剩下的七个名额,才是像张顺、朱五四这样出身于民籍的民人争夺的对象。

这件事乍一看,极为不公平。

但是,实际上由于大多数民人根本不具备练习骑马射箭的条件,要是“公平”比试,可能连这七个名额也拿不到。

“噫,这厮有点猛啊?”就在这时,朱五四突然忍不住开口道。

“确实。”张顺也不由点了点头。

原来,刚才骑射的正是一位民人,马上驱驰三次,差不多射中了七八箭,搁在这一帮考生里,确实猛的一匹。

“王来聘,九箭中五。一发脱靶,一发射中了靶旗,两发创箭。”

只听见报箭官大声报靶道。

“啧啧,有点严啊!”

朱五四听到这里,忍不住担忧起来。

原来这武举考试,和大多数比试截然不同,要求“彀弓平矢,直冲把子中央”。

所谓“彀弓”,就是要把弓张满。

所谓“平矢”,就是要求射中把子的箭要平直,“创箭”概不作数。

所谓“直冲把子中央”,射中靶子根、把子旗,俱不作数。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张顺先前的九箭中八,可能就要打一个折扣了。

“怕什么,今年考不中,明年再考就是了!”

你又不像我,今年考不中,就要被人扔到河里挑泥巴去了。

张顺摇了摇头,有点不理解他的紧张心情。

“这......这倒也是!”

朱五四看了一眼张顺,便避开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下一位,张顺,张长道!”

就在这时,张顺突然听到掌号官突然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连忙挤出了人群,来到了场中。

搜检官连忙冲上了,上前粗暴的搜检了一番。

张顺没敢吭声,待搜检官搜检完毕,先后拜过了提调官、监箭官、纪箭官、报箭官等在场官吏,这才走上前去,挑选了弓箭马匹。

“咚咚咚!”这时,掌号官突然擂起了号鼓。

张顺连忙翻身上马,驱马向前。

胯下的马有点不太听话,好在他依靠高达5点的骑术,还能勉强驱使着它。

不多时,战马来到了第一处射点。

不过这一次的箭靶,并非先前张顺在砀山县校场射得那种直通靶,而是一种唤作布侯的靶子。

这种靶子,就是用两根漆红的木杆挑起了一块布,唤作“鹄”。

“鹄”的中央又有一个红心,方便射手瞄准,但是并不要求必须射中红心。

张顺看的真切,早已经把箭搭在弓上,用戴上玉韘的大拇指一勾,就射了过去。

果然,得了玉韘之助,张顺的手指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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