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年如同魔怔一般,陶云倾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甚至都不过脑子便会无条件信任。

几曾何时他变得如此肤浅,被这些表象所欺骗,看不到更深一层的东西。

因为陶云倾几句挑唆,他便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冲动地跑到陆棠面前叫嚣,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他没脸祈求她的原谅。

从皇上赐婚的消息传来,萧知远就没睡过一次整宿觉,睁眼闭眼都是陆棠的身影。

他才恍然惊觉,陆棠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习惯了陆棠围着他转,他习惯了陆棠满眼都是他,他也习惯了陆棠事事以他为主,处处替他考虑。

遥想那年陆棠提出和离之时,他心慌得不行。

陶云倾告诉他,陆棠不会走的,只是在同他赌气,她如此爱慕他怎么舍得离开,又怎么放得下景年。

他信了。

深信不疑,眼睁睁看着陆棠离他而去,笃定她会自己回来。

他有时会想,若是那时就能清醒过来,没有听信陶云倾别有用心的话,是不是就能留下陆棠。

找不到陆棠那几个月,他瘦了几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即便出征都心系陆棠,派出无数人去找她。

故而当他在边关遇到陆棠的时候,有多欢喜。

可他明明高兴的发狂,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在看到她身边的孩子时,明知道不是她的,也要口出恶语刺激她。

他不明白自己做什么。

现在想想,他想看到陆棠为他神伤,因她愤怒难过的样子。

以此证明她有多在乎他。

当陆棠一次次拒绝他,冷漠以对时,他无能狂躁,一遍遍伤害她激怒他,想用这种方式看到她内心,看到她对自己的在乎。

真是,蠢透了。

他一边想证明陆棠仍旧是爱慕他的,一边又舍不下陶云倾,轻易被她所挑拨。

拙劣的眼泪,却将他骗得团团转。

对比之下,陆棠从始至终真诚以待,任何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面对他时从来都是笑脸相迎,那双璀璨的眸子中,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这让他无比满足,无比踏实。

侯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俸禄根本不足以让萧家母女过上奢侈攀比的日子,陆棠却能。

他从未为银子犯过愁,更不会有人因为印子钱找上门。

他的眸光一寸寸暗淡下去,无数细节冲击着他,让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所有。

抿着唇,萧知远身体微晃,无力感充斥全身,他不知道这一切该如何挽回。

但他知道,往后余生,若是没有陆棠,生活将了无生趣。

为何现在才知道,为何不能早一些醒悟。

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如何回到的侯府都不知道。

放眼望去,无论何处都曾经有过陆棠的身影,而如今,一切都变得空荡荡。

陶云倾,在他去往边关的这段时间,将陆棠所有的痕迹抹去,不复存在。

他恨吗。

他应该恨自己。

萧知远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惊得周围小厮目瞪口呆。

随即他们迎上一双冰冷狠厉的眼睛,慌忙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萧知远神情麻木,缓步走进去。

明明陆棠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他却觉得遥不可及,触碰不到她。

这个距离,难以逾越。

他心中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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