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梁西朝应下。

“谢谢阿姨。”尤情道。

“嗯,回去吧。”

说完,唐女士转身便走了,也没有太多亲热的问候,来去无踪。

唐女士的办公室并不在这栋楼,听到亲儿子来了医院她并不在意,一看挂号信息是尤情,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梁西朝牵过尤情的手往停车场走,“我给外婆打过电话了。”

尤情脚步一顿,“说了什么?”

“放心,没提别的,只说你今晚住我那儿。”他把副驾门打开,最后征求她的意见,“跟我回家,好不好?”

当然,她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他跟她回家,总之不会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嗯。”尤情弯腰上车。

回到湖畔别墅,梁西朝让尤情回房间换身更舒适的家居服。

下来时,她听到梁西朝在讲电话,他压着嗓音,单手撑腰靠在落地窗前,黑眸冷冽。

见她下来,梁西朝挂断电话,走过来牵着她手把她往沙发上带,“今天对你动手的那个人,她的精神诊断报告是真的。”

一是她的确有不可控的疾病,二是尤情到底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最后的协商结果是当面道歉和医药费三倍赔偿。

“嗯,我接受。”尤情说,“但我不想看到她。”

“好,剩下的我让律师处理。”

梁西朝搂着她的腰,微凉的薄唇贴上了她的唇瓣,湿热的舌尖一点点探入她的齿间。

尤情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张唇接纳他的探入,舌尖与他交触轻碰。

他的亲吻始终温柔。

最后吻着她的眉心说:“我订了饭,不用陈阿姨过来了,一会儿吃完你就上去睡一觉。”

他只需要她好好休息,别的都不用管。

从梁西朝出现在警察局到现在,他一直在帮她善后各种问题,并没有想方设法探究她的欲言又止,也没有问她一句为什么。

他只会根据她的一举一动或者一些细微的情绪做出反馈,不会强逼着她开口,以前,他是根本不许自己对他有任何隐瞒的,他真的变了很多。

尤情于是往他怀里坐了过去。

后背靠在他的臂弯里,两只手交叠放在自己腿上,低垂着眉眼。

“梁西朝,你觉得,和你有血缘亲情关系的人,很重要吗?”

是真喜欢这姑娘乖乖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但又见不得她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不想骗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嗯,我理解。”

尤情平静陈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有血缘亲情关系的人,是陈雪薇。”

梁西朝疑惑:“外婆不是吗?”

尤情摇了摇头,“不是,外婆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会抚养我,是因为当时的我,快活不下去了……”

闻言,梁西朝眉头皱了起来。

记不清她的爸爸是什么时候开始得病的,总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后,只能躺在床上等待透析来维系摇摇欲坠的生命。

透析的费用很高,很快就耗光了家里的存款,妈妈一天要打好几份工,早出晚归。

照顾爸爸的重任就交给了需要踩着矮凳子才能站在灶台面前煮饭的小尤情身上。

但她从来都不觉得苦累,知道家里缺钱,她开始在放学的路上偷偷捡下纸皮瓶子。

废品站的老板娘看她小小年纪,最后称重不到二十,但还是给了她二十。

她高高兴兴地拿着那张二十等待妈妈下班。

却被她一把攥住那张二十扔在一旁,冷声呵斥:“别烦我了行不行?”

妈妈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把门一关,只剩下小小的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从此她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乖乖上学,放学独自完成作业,然后回到爸爸的床前守着他。

回忆太过沉痛,尤情鼻子一酸,大颗的眼泪开始不断地往下砸落。

“她丢下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在想,是不是我不够乖,是不是我太吵了……”

“只要她能回来,或者把我一起带走,我一定会,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可她没有回来,一次都没有。”

“她是我的妈妈,可她却不爱我。”

“我没有家了……”

“不是你的错。”梁西朝听完,喉咙仿佛被狠狠抽紧了一下。

他抬手拭掉她脸上的泪,语气沉而认真地重复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么小就知道捡饮料瓶去卖,我们情情又聪明又坚强。”

“还有,你现在有家了。”

“有外婆,有我,有小橘,还有那么多的朋友。”

尤情怔怔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里写满了无助和茫然。

梁西朝眼神一暗,用力搂紧她,“心肝,哭得我心都碎了。”

尤情顺势揪住了他的衣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呜咽声更重。

梁西朝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了起来,抱着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轻拍她的脊背,不知道是在哄她,还是在哄当年那个被妈妈抛弃的,可怜无助的小孩。

小橘也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亦步亦趋跟在梁西朝的脚步后面,偶尔发出几声喵叫,时不时抬头往上看。

难怪那天晚上看相簿的时候,外婆说了一句,情情小时候其实挺活泼的,而后便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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