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节外生枝
张锁带着兄弟到庙宇去潜伏的时间,正是钱六新婚大礼的头一天夜里。按照王长根给钱六算的结婚时辰,应该是上午十点五十八分正式举行婚礼。为了赶上头彩,按照古镇的结婚规矩,新娘子要在半夜起来净身、开脸、盘头、化妆、辞别家里亲人。由于大太太丫鬟身居孙府,这些婚礼准备工作做完以后,最后的程序就是辞别主人三太太和孙少爷。
前面提到黑衣人为了拉拢管家,想要逼着管家下山,她潜入孙少爷房间,给他放了一个抢亲的纸条。时过境迁,由于王长根从庙宇回到了古镇的街面,而且上了蛇洞山,黑衣人早就放弃了拉拢管家的想法。可是孙少爷却在卧薪尝胆,与三太太几次较量之后,依然没有忘记此事。他认为,这是自己唯一能和大太太丫鬟远走他乡的机会。在孙少爷的心里,大太太丫鬟是在三太太和钱六的威逼之下,才与自己疏远,是在等待他寻找机会带她私奔。
张锁就是趁着半夜三太太为新娘婚礼前忙活的空挡,带着弟兄们离开了孙府。当时孙府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并没有人注意到张锁的离开。只有孙少爷发现了张锁带着人离开了孙府。他在盘算着时间,猜测张锁是带着人为钱六婚礼排岗步哨去了,也就没有在意,心里却庆幸,给自己创造了悄然离开孙府的有利条件。
在这之前,孙少爷曾找过三太太,给她释放了烟雾弹。他和三太太说:“三娘,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还是您说的对,我就不参加钱六他们的婚礼了,免得尴尬。孙少爷这是在王长根想让他与管家父子相认以后,说给三太太的一番话。他给三太太释放的这个烟雾弹,夜蒙蔽了三太太,她把孙少爷的一切转变都归在了王长根说教上面,真的以为孙少爷实现了一把八十度的大转弯,也就没有在意孙少爷的潜在危机。
在三太太带着大太太丫鬟来到孙少爷房间辞亲的时候,孙少爷早已穿戴整齐,把准备好的结婚贺礼就摆放在了茶桌上,等着她们的到来。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孙少爷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大太太丫鬟和钱六好好过日子,要把孙府当成自己的娘家,好好对待三太太这个娘家妈。不仅大太太丫鬟被感动了,就连三太太都被感动了。孙少爷的贴身家丁更是信以为真,也替孙少爷说了很多的好话。
事实上,随着钱六结婚日子的临近,孙少爷也在加紧做着抢亲的准备。他把自己留学应该带的东西,通过同学的来往,化整为零,已经让他的同学运出了孙府。这件事做得很巧妙,就连他的贴身家丁都没有发现。
孙少爷提出参加张锁组织的家丁训练,就是在为自己抢亲打掩护,也是他准备抢婚的一部分。他利用参加训练分散了三太太和贴身家丁的注意力,他的同学趁机把他留学所需的物品,一件件地从孙府运了出去。他每天穿着家丁的服装,混在训练人当中,进进出出孙府也不在吸引别人的眼球。一切做的都很自然,让人们感到孙少爷现在除了留学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这一切做完以后,孙少爷趁着三太太给大太太的丫鬟安排婚礼准备的时间,循着张锁带着兄弟离开孙府的脚步,也混出了孙府,潜伏到了婚礼现场。
孙少爷的贴身家丁虽然睡在他的隔壁,可是院子里闹闹哄哄,在加上孙少爷一直和他嘀咕不去参加钱六的婚礼,也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孙少爷这次是彻底准备离开孙府了。他也曾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舍不掉家财,忘不掉的往日朝朝暮暮,把所有的留恋都用眼泪洗刷了一遍,把所有的往事都像揉搓纸团一样,揉得稀烂,最后扔到了墙角。他要放弃一切昨天的拥有,带着自己憧憬离开古镇,离开本来属于他的,又让他痛心疾首的孙府。在准备离开之前,他还去孙老爷和大太太的坟上大哭了一场,他把对他们的悲哀,用一把土埋在了坟头,用一把纸灰抛撒到空中,把一切都告别在了空气里。
孙少爷潜到钱六的婚礼现场,就像张锁潜到庙宇的通风暗道一样,虽然心里装着忐忑,可也无比的兴奋。再要看到曙光的时候,虽然经历着短暂的黑暗,可是总是奔着目标而去,让人心里难以平静。
张锁在庙宇里是看着九川一郎带着日本兵为死亡的骨灰祷告,挣扎在精神煎熬的环境里。而孙少爷是看着钱六在极度的兴奋当中,等待着精神大厦的顷刻崩塌。孙少爷自己也是等待这一种洗礼,要么成仁要么成鬼。前者他会心花怒放,一路高歌,携着美女佳人远走他乡。后者是颜面扫地,所有的尊严和向往的幸福随风飘荡,孤单一人背井离乡。
他也想到了管家。在自己孤独的时刻,他知道唯一和他有着一脉相莲的管家在注视着他,同样带着期盼和向往,也许会是等待他动情地喊一声爸爸,或是失望地为他伤心地流下眼泪。这一切都是孙少爷想往过,又随手抛弃掉的东西。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看好逃跑的路线,再用匕首抵住大太太丫鬟脖子,又不能伤害到她,一步步远离混乱的婚礼现场,最后跳上来接他们的快艇,乘风破浪,沿江而下。他既带了匕首,就是磨了几次,已经闪闪发光,让贴身家丁为之胆寒那把锋利的刀。他也带了手枪,这是孙老爷用过的,也曾经让孙少爷两次用它抵住钱六的脑袋,令钱六心惊胆寒的夺命武器。
这一切都是孙少爷在紧张的紊乱的思维中描绘出来的景象,而听到远处的婚礼唢呐声,他开始静默了自己的思维,就像一瓢水泼出去一样,浇湿了脚下,弄湿了空气。
父子连心,就在孙少爷听着迎亲的唢呐声焦虑的时候,蛇洞山上的管家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他吆五喝六,喊着手下为他备马。一时间蛇洞山倾囊而出,就如天塌下来一般,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一直盘踞山顶,不曾下山的大当家的如此兴师动众,带着马队高调门地下山而去。而且是直奔古镇,一路快马加鞭,马蹄生风,搅得四邻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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