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鹿肉切成薄片,夹到炙子上烤得冒油,香气诱人。链二爷捏了一小撮白糖洒到肉上,滔滔不绝的讲着,
“这鹿肉可是稀罕玩意。肉上筋多,能够拿来炙的就只有脊梁上的一小条,味道却鲜美无比。“
“只是这鹿肉不比牛羊丰腴,自带一股子青草苦味,须以糖霜相解,方能品出其中妙味。“
“来,柿儿妹妹,快尝尝。”
贾蓉夹了一碟子肉,递给阿柿跟前百般讨好。
“对了蓉哥儿,你不是想看稀罕玩意儿嘛。你看看这是什么?”
链二爷插话打断,从袖子里拿出木盒,摆到桌上。
“咦?这不就是个盒子吗?”
贾蓉围着盒子左右打量,神情有些不悦,却见链二爷伸手一拧,盒子上弦,登时发出悦耳的乐声。
“唉呀妈呀!”
贾蓉怪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四处张望,怒道,
“谁?谁突然奏乐,吓了爷爷一跳!”
链二爷哈哈大笑,这才是他期待的反应。伸手扶起贾蓉,指着盒子道,
“你听听,到底是谁在奏乐?”
贾蓉定下神,把耳朵放在盒子边仔细一听,大惊道,
“这盒子怎么会奏乐?莫非里面藏了个侏儒?”
“少见识了吧,“
链二爷拿起盒子,夸耀道,
“这个叫八音盒,是从苏黎世舶来的贡品,内含机巧之妙,可自行奏乐。”
“你看你这狼狈样,像什么样子。人家柿儿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贾蓉看向神色平静的阿柿,也知道自己丢了面子,讪讪的笑笑,借口道,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明日要宴客,父亲催我去借嫂子的那扇琉璃炕屏,若是晚了,他又该骂我了。”
说罢,起身匆匆离去。
“去吧去吧,就说我求她借的。就算珍哥哥要打你,也说是我留你喝酒的。“
链二爷挥挥手,把玩着精巧的八音盒,沉默半晌,重重的叹了一声,
“真是,怎么想出来的。”
。。。
“柿儿,你说那刘大人贵为一国宰辅,究竟聪明到了何种地步?“
一杯烫黄酒下肚,链二爷吐着气,叩着桌板问道,
“莫非他也能做到匪夷所思的事,譬如把乐曲塞进盒子里?他能不能飞上天?或者一日从京城跑到扬州?“
“可惜我脑子笨,读不懂书。就说那西洋钟吧,一堆齿轮,究竟是怎么分秒不差动起来的?反正这世道,我是越来越活不懂了。“
越说越丧气,链二爷拿筷子敲打盘子,声音清脆,
“我每次看见那些新科进士游街,就羡慕。都说他们是文曲星下凡,到底跟我们俗人不同。”
说着,为阿柿斟上一杯酒,摇着头接着道,
“以前啊,这府里最聪明的人就是你爹,年纪轻轻便中了举。可惜。。。唉。”
“其实八音盒的原理也没那么神奇。”
阿柿扒拉着炙肉,把葱丝香菜拌进去,
“不过是铜片的长度不同,拨动时的频率有别,发出的音就不同。圆筒上排列凸起,上了弦,转动时就能依次拨动相应的音,乐曲就随之产生了。并非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桌上鸦雀无声,倒满的酒沿着杯口溢出来。
阿柿扭头看向一旁瞪大了眼,一脸呆滞的链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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