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陈冰抬起手枪，朝着前方一处掩体开了几枪，带着江源和几名兄弟会成员迅速向左侧移动。
表面上看，陈冰像是要从侧翼迂回袭击警方，但他的脚步和射击角度却分明在刻意避开警员的核心防线。
“别硬冲，用掩体慢慢推进。”陈冰低声命令，脚下动作不停。
他的目光紧盯着桥面战场，像是在计算着每一寸距离，每一个可能暴露的角度。
“砰！”
一名兄弟会成员中枪倒地，血泊迅速扩散开来。
他抬起枪，瞄准了远处一名正要投掷手榴弹的武装分子。
“砰——”
子弹直穿对方的手腕，手榴弹掉落在地，伴随着一声巨响，敌方几个成员被炸得血肉横飞。
江源目睹了刚才的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抿了抿唇，手中的枪微微抖了一下，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某种冲动。
“老大，你刚刚那一枪，是不是……”他低声问，话音未落，却被陈冰冰冷的目光挡了回去。
江源咽了口唾沫，转头抬枪射击，掩护着陈冰的行动。
心里涌起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信任？怀疑？或者两者兼有。
他咬紧牙关，默默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他是老大，我听他的就行。”
此刻，许海峰躲在一辆押送车后，警惕地观察着敌方的火力变化。
他很快注意到，敌人的攻势看似猛烈，却在某些关键位置出现了奇怪的空隙。
正好在不经意的远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冰……”他低声呢喃。
就在此时，他的目光突然停在桥头阳光下，那里隐约反射出一丝光芒。
“狙击手！”他几乎是本能地喊出声，随即推开身旁的一名警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砰——”
清脆的枪声在战场上炸裂，似乎连空气都为之一滞。
许海峰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溅出的鲜血像一朵瞬间绽放的花，染红了他身前的制服。
他的身体晃了两下，嘴唇抿紧，试图用力站稳，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不远处，陈冰正好目睹了这一切。
硝烟的气息灼烧着他的鼻腔，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底的情绪翻涌，却被强行压下。
只能站着，静静地看着，像被钉在了原地。
周围的战火仿佛被隔绝在一片虚无之中。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许海峰倒下的位置，脑海里充斥着刚才那一幕的回响。
“老大，小心！”江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一丝急促的颤抖。
陈冰猛然一震，脑海中的混乱被一瞬间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就在这一刹那，一支枪口直直对准了他的方向，扳机已经被扣下。
时间仿佛停滞。
“砰！”枪声炸裂。
陈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袭来。
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却是一股沉重的力量撞入他的怀里，带着温热的鲜血和一声闷响，将他推得踉跄后退几步。
陈冰低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骤然一滞。
江源的身躯瘫软地倚在他怀里，鲜血沿着嘴角蜿蜒而下，染红了下颚。
他的双眼微微睁开，死死盯着陈冰，眼神里交织着痛苦和不舍，像是要将什么深埋心底的话传递出来。
“老大……你快走……”江源伸手抓住陈冰的衣服，力道微弱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持。
“别说话，我带你走，坚持住！”陈冰伸手去按住江源的伤口，但涌出的鲜血却止不住地浸透他的掌心，滚烫得令人绝望。
江源嘴角牵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像是勉强在笑，又像是心底有太多话想说却来不及表达：“老大……我没事……真的……”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消散在风中。
抓着陈冰衣襟的手臂无力滑落，指尖触地，带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与不舍。
陈冰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江源渐渐失去生气的脸。
他的手缓缓放下，掌心沾满滚烫的血液。
耳边的枪声逐渐稀疏，似乎连硝烟也开始冷却。
他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桥面如同战场一般，满目疮痍。
烈日下，血迹蜿蜒着渗透进裂缝，尸体东倒西歪地散落在车辆间。
陈冰低头发现，胸口不知道何时被流弹洞穿，鲜血顺着腹部的伤口滴落在地。
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无法支撑。
整个人踉跄着向前一步，身体再也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耳边的世界逐渐安静，只剩下风声掠过硝烟，与阳光一同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目光涣散地望向天空，眼神中夹杂着疲惫与释然，仿佛在这片刺目的蓝色中，找到了某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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