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克街225号,姜秦家的斜对面开有一家酒馆,是伯顿的生意,二楼是他的住所。

酒馆今夜并未开张,汉森站在门口敲门许久但迟迟等不到伯顿下楼。

他长叹一口气,褪下外衣踩在一楼的窗户,嘟囔着“我四十多了还得干体力活……”,以不同于主教印象的矫健姿态攀爬在外墙,翻到二楼阳台,不小心打碎了几盆蔷薇花,甚至还有一盆仙人掌砸到脚背上。

“该死的,伯顿,闲着没事养什么仙人掌。”

汉森脸色微微扭曲,推开阳台门,熟门熟路地走进伯顿卧房,一脚踹在伯顿的屁股上。

“狗娘养的,谁!”伯顿瞬间惊醒,立刻从枕头下掏出一把短刀,想也没想砍向床边的模糊人影。

汉森早有预料,一手钳住伯顿粗胖有力的手臂,轻声道:“伯顿,别睡了,有要紧事!”

“汉森!你来做什么?”伯顿放下刀,刚想咆哮就被捂住嘴。

“小声点,伯顿,出事了。”汉森以最快的速度把上半夜的事讲述给伯顿,又给他倒了杯冷井水。

伯顿听完汉森一通话,把冷井水浇在头顶强行让大脑进入清醒状态,眉毛瞬间拧在一起。

他也是老人精了,立刻意识到憎恶卵对于黛尔兰的敏感性,低吼道:

“该死,那个苟斯特竟然搞到我头上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会怕他一个巫师?回头我找几个小子把他剁了。”

汉森看他状态不是多好,询问道:“苟斯特的事先别管,我们现在要配合小秦,只是你现在这状态撑得住吗?我记得你下半夜很少睡得这么死。”

“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失眠,刚刚喝了几杯高度酒,才睡了不到半小时。”伯顿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床上的酒瓶,又顿了一下,丢到一旁,以免酒精误事。

他双眼通红,满目血丝,哮喘导致呼吸如若破风箱,浑身黏答答的冒着虚汗。

汉森虽然和伯顿个性不和,但也是老熟人,大致明白他的心思,轻声问道:“是因为报社倒闭的事吗,你不甘心?”

“我不甘心,难道你就甘心吗?”伯顿起身下床,穿上一套埋在衣柜最底下的老本行屠夫套装,高胖的身躯俯视汉森,一边喘一边说:

“咱们费尽心血经营了四年报社,中间解决了多少麻烦事儿,好不容易要成为官方喉舌,渐渐有了同主议员谈判的本事,然后呢?不明不白的崩了,没有理由!”

“最后莫森没了,报社封死,印刷厂管理权丢给洛夫。是,咱们是拿了一笔钱,那是莫森的最后遗产,但那又如何?”

“如今黛尔兰繁荣向上,一笔账上的死钱有什么意义?印刷厂和报社的一套配合才是我们更进一步的依仗。”

“我在铸铁厂当了二十多年的驴,得了些蚊子大点的股份,被那群贵族子嗣卡死在厂里再也无法上升,报社是我唯一的指望。”

“汉森,我是屠夫出身,没有背景,但不代表我比那些贵族关系户的酒囊饭袋能耐差。”

“蒸汽机来了,黛尔兰上上下下全是空缺,我搭上了风口,成了有钱人,利欲熏心我想更进一步,但上面是什么?全是贵族!他们把我卡死了。”

“走到这一步了,汉森,我们早就不是为生计发愁的平民,没道理原地踏步甚至止步不前。我有孩子,你有私生子,姜秦有琳以后也会有孩子。你还想让孩子们以后也干咱们这活儿?给贵族当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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