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尔兰官方将那种血肉缝合物称作憎恶卵,他们警告我不许有任何消息泄露。”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有一场风暴过境黛尔兰,我们只是恰好被它最外围边缘的微风波及。”
姜秦点点头,大约能意识到这其中的严肃性和机密性,而且看汉森的样子他确实不了解这些,就换了一个话题:
“屋外施舍的粗粮粥混入了煤油,有原因吗?”
汉森向屋外瞟了一眼,抓紧莫森的遗物回答道:
“这是黛尔兰教区都主教的安排,他说煤烟可以驱逐瘴气与疫病,说实话我并不太相信,但也没理由阻止。只是有部分外来难民说煤油有毒,宁愿饿着也拒绝食用。”
姜秦手轻轻搭在蛇刃刀柄,深吸一口气:“以前教会治病有用过煤油吗?”
汉森摇摇头,指向北方:“以前这是绝不可能的,也没有这个说法。煤与煤油都是比较金贵的东西,也就是近几十年北边勘探出大型煤矿,才兴起了煤烟治病的传闻。”
煤烟,煤炭,煤炭治病,瘴气……
姜秦想到自己当初杀死莫森时,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漆黑煤蛇虚影吞并了惨绿瘴鼠虚影,那是一种无可反抗的天敌关系。
将这一切串起后,姜秦感觉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
瘴气是催生憎恶卵的前提之一,而蒸汽机产生的煤烟却可以压制瘴气,这或许是黛尔兰官方与教会都宣传煤烟治病的底层原理?
汉森打断了姜秦的思考,提醒道:“小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听我一句劝,目前另一个世界不是我们能接触的。”
姜秦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他不得不提起煤油灯大口嗅闻如若饮鸩止渴:
“汉森,我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必须找到一些非常规的神秘方式治愈它,我必须想办法接触那些东西。”
“如果……如果你真想探究到什么,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或许安全。”汉森犹豫很久,还是从兜中掏出一柄青铜钥匙推给他:
“不瞒你说,我知道一个久居黛尔兰的女巫。这柄钥匙我本想给莫森碰碰运气,但你知道的,他拒绝相信任何神秘手段,所以没来及。”
“你竟然没有选择烧死女巫?”姜秦抓起一柄青铜钥匙,端详片刻后没看出什么神异,但蛇刃却又通过肺部疼痛传来渴求情绪。
汉森连连摇头,理智道:“烧死女巫?我可不敢,到时候女巫没烧死惦记上我了可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巫在哪儿?”
“庞克街666号一个占卜铺子,那儿有一个褐肤女学徒,你把钥匙交给她,她会为你开一扇门。”
“之后呢?”
“我全忘了,进入那扇门后的记忆无法被保留,但会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馈赠。钥匙一人只能用一次,这是规矩。”
庞克街666号?
这不就是那天那个骗子占卜师给自己报的地址么?
难道她真有水平?
“哦,对了,别信那个铺子的骗子占卜师,她的占卜都是胡来的,而且喜欢说些灾厄预兆骗钱。”
姜秦放下心来,最后把话题放在报社的收尾事宜:
“属于你的,以及莫森的那一份利润之后会给你,他家人也托你照顾了,你同意么?”
汉森摇头拒绝道:“莫森的妻子是个稳重的女士,不会立刻挥霍那笔巨款,直接把钱给她就好,以及我的那份不必给我,你自己留着,我不需要钱财。”
姜秦随口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信奉主就可以,贪财的形象会影响我的晋升之路。”
此时教堂外突然传来骚乱声,有一伙儿难民在闹事。
“又是那群拒绝煤烟粗粮粥的外乡人吗?他们可真是顽固。”汉森头疼地揉着眉头,拜托姜秦道,“水警不敢进工厂区,小秦,你帮我把领头的打一顿驱离,就当是我那份钱的报酬。”
“可以,我也没什么事了,以后见,汉森。”姜秦起身走出教堂,来到门口。
伯顿早就在外等候,他一边走一边推开几个要饭的小孩儿,挑眉说道:“小子,汉森是不是又委托咱们解决那群外乡流民?要不要我叫人来?”
“不必,人多了不可控。”姜秦很快就找到了领头起哄的男人,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发色竟然和琳一模一样,都是极为少见的白金色。
那个男人激动大吼道:“我的兄弟们,你们知道吗,煤烟有毒……黛尔兰官方企图以救济的名义在粥中混入煤油杀死我们……咳,咳,呕——”
男人说话断断续续的,最后也咳出一口血,显然和姜秦一样也是个肺病晚期患者。
伯顿已经先姜秦一步,仗着他一身膘撞开饥肠辘辘流民,一巴掌掌掴在领头男人的左脸,将他扇倒在地。
伯顿的气势很足,这一下直接打散了流民的团结性,他们一哄而散不再敢闹事。
黛尔兰的骚乱已经是家常便饭,今日以煤烟挑个头,明日又会借口在瘴气,姜秦和伯顿都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
不过姜秦记住了那个领头男人的面容,打算之后和琳讲一声,那说不定是她的家乡人。
随后二人继续向更东边的第七蒸汽工厂匆匆赶去,印刷厂的工人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工人们怒气冲冲,等待姜秦来结算工钱。
伯顿不无担心道:“小子,你现在直说你有钱但拿不出来,他们未必会信,一气之下把咱们扣下甚至打死可怎么办?”
“他们做不到,而我也不会欺骗他们。”姜秦右手搭在刀柄,轻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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