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萌难得穿上了一身正装,剪裁合适的白衬衫,笔直利落的黑西裤。站在河岸边,河风吹动低垂的树枝,树叶间散落的光斑跳跃在他的肩颈。
崔柯望见这场景时,难得的感叹了一句,“罗萌这样打扮起来,不笑的时候,还真有点精英气质,一点也不像只会啃老的富家子。”
吕三听了,知道崔柯好色的毛病又犯了。黄斌斌倒是直接,从衣兜里露出半个身子说:“崔柯,擦擦嘴巴,口水要沾湿你的衣领了。”
罗萌扭头见到不远处的崔柯,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巴大咧,笑得像只金毛,抬起手大力摇摆,招呼他们快过来。
“得嘞,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崔柯说。
罗萌见着了他们两人,不等崔柯、吕三说些场面,他就迫不及待地介绍起立在岸边的赛舟。
“你们看,仔细看看这赛舟。这船身,这画工,这技术,特别是这个船头,独一份!”
他特意在举行新赛舟的下水仪式前,提前了几个小时把崔柯叫来。罗萌憋不住自己骄傲自豪的情绪,急需找人显摆。但显然他平日的好友亲朋,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
所以他想到了跟南城毫无关系的崔柯、吕三。
“……我跟你们说啊。原本我这艘新赛舟是赶不上赛舟月的,谁知天公作美,浓雾来啦,把赛舟月往后推了两周。我不仅能办一场下水仪式,还能让队员们再适应适应新赛舟。
你们能看出来,这比之前我们训练时的那艘赛舟好不少吧。那个是别人淘汰不要的,我拉下脸拿回来的,笨重老旧,丑不拉几……现在临夏红布庙,有了一艘秀美出众的赛舟……”
崔柯仔细查看了新赛舟。它此刻正静静伫立在木架上,威风凛凛的老虎头,深邃如星空的双眼,像刀尖般锋利的牙齿,掩藏着粉色的舌头,神情自带一股柔媚。完美无瑕的船头。
“这是母老虎?”吕三问。
罗萌两掌合击,“没错。吕三,你眼神真好。这可是灵州一手设计,制作的。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呢……”
“临夏红布庙?”崔柯打断了罗萌的夸耀,“你们找到愿意接受你们赛舟的庙了?”
说到这里,罗萌的脸都要笑烂了。他抬头挺胸,“没错。临夏街的红布婆婆庙。崔柯,你要是有空可以去上香祈福、许愿。”
崔柯没想起这是哪号人物。她摇头,估计又是南城的地域特色,造神运动的产物。
罗萌太快乐了,他等不及崔柯问为什么了,快乐的气泡已经变成了他堆积在嘴边的话。嘴巴微张,成堆的话就掉落在空气里。
“红布婆婆庙,只有我们南城有。红布婆婆是个只帮助女性的神仙,传说中她能惩罚殴打妻子的丈夫、欺压女人的地痞流氓、盘剥寡妇的无良宗亲……
红布婆婆生前就是个厉害角色,在女人必须为妻为母的时代,她为了拒绝一桩自她出生前就定下的包办婚姻,出家做了道士,还收养了大量被遗弃,或将被杀害的女婴……”
眼见罗萌要没完没了地将他自己前几日,死记硬背的故事照本宣科地复述一遍。崔柯赶紧给吕三使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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