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以假乱真,点石成金
临河水运四通八达,往来客商如蚁,自然少不了艄公这个职业。
徐青眼前这个行商,便是与艄公搭船赶路途中,落水身亡。
不过对方却不是失足落水。
徐青对行商如何发家,如何囤积居奇,作假谋利的事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枯燥的走马灯,得到对方的奖励。
度人经翻页,行商生前的画面像是按了快进键,眨眼工夫就来到了三日前。
行商名叫郑德礼,是个靠坑蒙拐骗起家的市侩人物。
他出门与人做生意只有一个准则,那便是‘包装’。
常言道人靠衣裳,佛靠金装。
想要和人做生意,赊买对方的货物,你就得装成有钱人才行!
这不,郑德礼今天就穿上自己珍藏多时,却从来不舍得穿的锦服,把自个捯饬成了一个有钱的富商模样。
只有这样,他去埠口倒卖鱼获时,才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赊欠更多货款。
换言之,你要是打扮成一个风吹日晒,穿着破衣烂衫的渔夫,谁又会把你往篮子里拾?
郑德礼为了装的像那么回事,登船前还从河滩处拣了沉甸甸一兜鹅卵石,当做银子放在钱囊里,石子上面则用铜钱铺顶,作为遮掩。
摆渡的艄公一瞧那锦衣,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遇见财主了啊!
也是郑德礼命中合该有这么一劫,眼前他遇见的艄公也不是普通艄公,而是假借摆渡之名,物色落单过客,行那谋财害命之举的水匪恶徒!
艄公船上不止一人,还有一个副手,名叫袁虎。
那袁虎见郑德礼孤身出行,心里不免狐疑。
按道理富商远行采买,必然会带着仆从伴当以防不测。
眼前这郑行商虽然看起来像个有钱人,但出行时,却又怎会连个护卫都不带?
袁虎平日里做的尽是些刀尖舔血的生意,做这种活,最考验的就是眼力!
掣刀拿棒,孔武有力的人指定不能碰,随从伴当超过两人的也不能碰,因为容易出事。
除了这些,剩下的便多是独自出远门的独行客。
不过哪怕船客是孤身一人登船,你也得防备着人家是不是有走江湖的本领在身上。
不然万一遇到个丧门星,怕是吃人不成,反被人当成了下酒菜。
面对这种情况,袁虎也有办法辨别。
此时艄公在船头撑篙,袁虎则在船舱中陪着郑德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某一刻,正拿酒盏的袁虎忽然手一抖,酒盏就那么叮叮啷啷的滚到了地上。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平稳行进的船只忽然剧烈摇晃起来,郑德礼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在船舱里东倒西歪,只得连声呼喊问询。
“船公!这船怎的如此颠簸?”
袁虎一瞧对方那狼狈模样,便知道这富商是个没练过把式的普通人。
“客官莫怕,这船马上就能安稳下来。”
说话间,袁虎跺跺脚,整个船便真的平静下来。
站稳身形的郑德礼一脸惊奇。
“这船竟如此听话,你一跺脚,它便真的不晃了!”
他话音刚落,船舱外倏尔传来艄公大笑的声音。
“竹篙在我手中,这船是颠是稳,还不是你家爷爷说了算?”
郑德礼闻言顿时醒悟,原来这两人是在戏耍于他,袁虎跺脚是在给艄公传信,艄公听到动静,就不再故意摇船。
袁虎阴笑一声,取出腰间长绳,在船舱外面的艄公也冲将进来,把郑德礼堵在船内。
“你们想要做甚?”
“你说做甚!你莫不是没听过财不露白,富不露相这句话?”
袁虎嘿然一笑道:“要怪,就怪你上了我们两兄弟的船。”
“误会,天大的误会!在下哪有什么钱财,这行囊里装的都是些铜板石子,我这身上的锦服,也是从估衣店淘买来的旧货,是别人卖的旧衣,在下当真不是有钱人”
“你当老子瞎?你糊弄谁呢,谁他娘闲着没事会装一堆石子背身上!”
袁虎充耳不闻,这话骗骗别人或许还行,要想骗他,那还得多练几年。
两人当即不由分说,套上绳索便将满口实话的郑德礼勒杀当场。
不过走马灯到这里却并未结束。
徐青明白,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只有一种,那便是被绳索勒脖的郑德礼并未彻底死亡,而是晕迷了过去。
船舱中,袁虎弯腰拾起钱囊,用手掂了掂。
“嘿,这回可是真发了大财!这份量,少说也得有三四百两银子!”
艄公同样面露喜色,两人迫不及待打开钱囊,可等扒开上面遮挡的一层铜钱后,却没有预想中的银子,有的只是些河石砾石罢了。
“还真他娘的是石头!”
袁虎将石子尽数倒出,随后便止不住破口大骂,旁边艄公则出言安抚:“这银子虽然是假的,可也有许多铜板,几两碎银,咱也不算白忙活。”
“我看他身上这衣服也不差,扒了卖给乡野贩夫,想来也能换个二两银子。”
袁虎听到艄公宽慰,心中郁闷的情绪这才稍稍缓解。
两人扒了郑德礼的衣服冠帽,只留内衬中裤。
郑德礼此时已然醒转,可也不敢吭声。
“这尸体怎么整?”艄公问。
“能怎么整,老规矩,丢河里!”袁虎没好气的踹了一脚‘尸体’。
郑德礼愣是一声没吭。
艄公皱眉道:“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咱带他上船时可有不少人看见,要是让人发现尸体,你我怕是双口难辩。”
袁虎嗤笑道:“这有什么,等船靠岸,到了埠口,你我就去捞尸队提前知会一声,就说是这人吃醉了酒,不慎失足落入激流之中。”
“你可别忘了,我一直都是船客,你才是艄公,到时候有我作证,必然万无一失。”
艄公黝黑的脸上浮现笑意,“还是袁哥儿想的周到。”
两人说干就干,拖起郑德礼,就将其抛进河流之中。
郑德礼也不敢挣扎,只憋着气,任由身体沉浮,等到实在憋不住时,他才扑腾着往水面游去。
“呼哧、呼哧——”
郑德礼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等气喘匀了,他抬头望去,只见河面水流汹涌,之前摆渡他的船只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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