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美滋滋地说道:“范柯玲确实也很不错啊,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做事勤快利落。你可得加把劲好好挣钱才行呐,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然而,当孙青听到赵镇平说起范柯玲太过辛苦时,心中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一样,一阵剧痛袭来,痛得他双眼几乎冒出火花来。紧接着,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两只拳头,由于愤怒使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不可遏地吼道:“我跟你们讲——赵镇平还有难业,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向二狗家索要五万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哼!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我非把他们全都弄死不可!统统都给我去死吧!”
说完话孙青收住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收住愤恨潮红的、放着绿光的、绝望的眼神。他用力躺在床上,蜷缩起来愤恨地猛力拉起床单把头蒙住。他这在床单里还委屈地恶狠狠地又哼了几声。大家看到这情况,没有一个人再说话。赵镇平知道自己这回闯了祸,他站在那里尴尬地苦笑着小声说:“嗨!我……我没有……没说啥……啊……。”
这人世间一个人所受的苦难和煎熬并不可怕。最为可怕的是自己爱的人在受苦难,这才是世间最大的悲哀。孙青每每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心爱的人每日里所受的煎熬就痛不欲生。我看到我亲爱的兄弟那难受的样子,我的泪水不由得挂成两行。苦啊!苦难的人们。
大家看到孙青的情况和我的看法一样,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我们疼孙青的艰难处境和钻心的疼痛,但是谁也没有好的办法。一个个都悄悄回到自己的床上。
到了第二天起来我们退了房,赵镇平问我说:“难业你看咱们去那一带比较合适?”我想了想说:“我看金花饭店南面那一带有几个小旅馆,那里离垫圈也近,去那里比较合适。”赵镇平想了想问我说:“你看离垫圈近了好不好?”我回答说:“没事,不要紧。”赵镇平就招呼大家说:“走!这里离金华南路不远,咱们走着去,一路看看风景。”
说不远也七八里地没问题,我们走着看见路边有个小饭馆就进去吃饭。完了大家又跟上赵镇平向南慢慢走去。到了金花南路,邓小建看见有小旅馆就进去看房间,我们大家站到门口等待。完了赵镇平说:“我看南边还有一家,你们几个进去,我和难业、福厚去南边看看住到那里。三军你要给小建教教,首先要管住自己的嘴,包括是非话不能说,到派出所不能说,与我们不相干的人不能说,我们的家在哪里?真名真姓的不能说。好吧!你们好好给娃教教。”
赵镇平说完我们几个向前走进这家旅馆。西安的旅馆都这样,好也好不到哪去?差也差不到哪里!凑凑合合我们开了个三人间。完了赵镇平对我们说:“现在把房子定了,你们认住房号,大家就去他们那边。一会何福厚带孙青来认认我们的房子。一般情况下他们不能来这边。我们没事就去他们那边。就是公安局来抓,咱们这边就咱们三个。旅馆的老板不会知道那边还有咱们的人。”赵镇平说完我们就站起来走了出去,来到北边的旅馆,他们还是和过去一样,定了一间通铺。大家躺在床上歇歇。
我对赵镇平说:“走吧!垫圈一定等急了!”赵镇平懒洋洋地站起来对大家说:“你们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任何人都不许走出这个大门一步,不要毁了大家的好事。”到门口我招了辆出租车,没多会就到了垫圈的楼下。到了楼道上我敲敲门,垫圈拉开门看到是我两个,他这热情得不得了。一手一个抓住我们就往里面拉,一边嘴里问:“你两个吃了没有,叫你嫂子给你两个做饭。你看热得不行,风扇,你两个坐风扇下面。你两个坐。赶紧倒水,给赶紧倒茶!”
朋友啊!你不要看垫圈对我们热情的不得了,他平常在外面可不是这个样子。他在外面成天冷着个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这就是西北人的个性,叫暖水瓶个性——内热外冷。西北人平常总是屌着脸,就是人们说的冷着脸,但是你如果去他家那么他就变了,会非常热情地招待你,就像今天的垫圈一样。
且听我跟你们讲讲这西北冷娃们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哈。要是哪天您在外头跟那西北人起了争执,甚至发展到动手干架的地步了,可别怕!等您去到人家家里的时候啊,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敢拍着胸脯向您保证,他肯定不会对您动手动脚的。不仅如此呢,您一进门,他呀,不但不会加害于您,反而还会热情地给您递上一根香烟,再倒上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招待您。那态度啊,就好似之前那场激烈的冲突压根儿没发生过一样。
咱们这儿有这么个风俗习惯,叫做“有理不打上门客”。意思就是不管您们之间的矛盾有多大、过错全在您这边,只要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人家的家门,那就得按照礼数来好好款待您。甭管是什么棘手的麻烦事儿,大家坐下来慢慢谈,总能商量出个解决办法来的。不过呐,如果您日后真照着我说的这么做了,可千万千万别跟别人提是我告诉您这些的哟,要不然,那帮西北老乡非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叛徒、卖国贼不可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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