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球愣了愣,还以为刘淮想要印玺所埋的方位,又或者想要听一些保证,连忙说道:“大郎君,那些印玺就在……”

刘淮摇头:“梁尚书,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说你想要如何,想要回到金国?或者投靠宋国?又或者是要投奔于我?”

作为官场的老油条,梁球瞬间就听明白了刘淮言语中的意思。这位山东飞虎郎君已经开始有野心了。

李通死死的盯着梁球,只待这名老友选错的时候,在刘淮出言之前以作呵斥。

然而梁球却没有辜负李通的期盼,再次跪地叩首:“臣愿为大郎君鞍前马后。”

在梁球看来,巢县之战打成了这个结果,接下来天下就要大乱了。

乱世将至,应该选择哪一方投效呢?

当然是领导者的军事能力最强的那一方啊!

志向抱负都要先放一边,活下来才能谈其他。

梁球继续说道:“大郎君,臣是金国的户部尚书,专司民事。臣更是修水利起家,治理汾水颇有成效……”

说着,梁球抬起头来,眼中竟然闪出希冀的光芒:“愿为大郎君整修黄河!”

刘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梁球也知道这种事情空口无凭,还是得拿出些实际行动来,所以倒也不介意,刚要拿出自己的治河八法来,却听刘淮说道:“梁尚书,你的家小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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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球呼吸一顿,还是沉声说道:“家母在辽阳府由兄弟奉养,妻儿则随我在汴梁。”

刘淮再次点头:“若是让你有个机会回到汴梁,将妻儿都接到山东,你愿意吗?”

梁球连连点头:“愿意,臣自然愿意。”

这厮除了交投名状的心思,更是因为汴梁与长安、洛阳、建康、燕京这等古都不同,是完全没有军事堡垒性质的纯商业城市。

简单说,野战军完蛋,汴梁也会完蛋,根本没办法守。

现在金国三万户精锐完蛋了,中原门户洞开,接下来无论是金国内乱,或者宋国北伐,汴梁都肯定会遭受兵灾。

兵灾之下,家眷根本难以保全。

刘淮看向了李通。

李通想了想,随即缓缓点头。

刘淮没有立即将话说明白,只是起身说道:“梁尚书且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先派人将金国印信都起出来,再论其他。”

梁球心绪翻涌,在走出房门之前,回头看向了刘淮与李通:“大郎君,李相公,你们是不是有改变天下大势的计谋?”

李通刚要敷衍,刘淮却直接点头,坦荡说道:“李相公有一条毒计,只不过我还在思量,权衡利弊。”

梁球闻言,先是看了看李通,却也没有打听这条毒计的具体内容,只是看向了刘淮:“刘公,臣有一言语。臣虽然不知道李相公的计策,然则只要是能平定天下,使天下安定的计策,就不应该算是毒计。

惟愿此计在史书上能坦坦荡荡,光明正大而已。”

说着,梁球拱手离去了。

刘淮笑着说道:“你这好友似乎也不是凡人。”

李通笑了两声,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若非陛……完颜亮能任用各种人才,也不至于能在金国催动规模如此庞大的南征了。

如纥石烈良弼、敬嗣晖、张浩等皆是一时之选,就连任用的私人如仆散师恭等,同样也是敢于临阵对敌的良将。只不过……”

说着,李通直接摇头叹气。

刘淮接口说道:“只不过这厮没有将人才用到正道上罢了。”

李通摇着头,转移了话题:“大郎君,虽然臣的计策需要看时局,但无论如何,也要有所准备的。”

刘淮点头,同样走出房门,望着天上明月,一时权衡不定。

同一轮明月之下。

建康行宫,一名浑身金甲的大将快步走入,内官不敢阻拦,只是躬身行礼,口称郡王。

其人大约六十岁上下的年纪,须发白,却是身材高大,面容肃然,只不过眉宇间的那股阴鸷之气却是去都去不掉。

此人正是当今的太傅、醴泉观使,进封同安郡王,同时也是赵构心腹中的心腹,铁杆中的铁杆,胡子衙班,杨沂中是也。

只见杨沂中披甲带刀在行宫内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一直走到寝宫正殿前,才主动止住了脚步。

听到寝宫内有些动静之后,杨沂中朗声将今日皇城司所打探到的见闻一一说来。

从诸将入城开始说起,一直到刘淮到都亭驿闹事,又被虞允文阻拦偃旗息鼓为止,其中并没有褒贬,只是一味的平铺直叙。

而寝宫之中悄无声息。

到了最后,杨沂中才郑重其事的说道:“刚刚收到消息,刘锜刘都统病重不治,已然去了。”

又是寂静良久,寝宫中方才传来一声叹息:“既然去了,那就……那就莫要再议他的罪了。”

杨沂中应诺一声,见寝宫之中再没有声音传来,就将‘刘锜是被气死的’这种小事吞回了肚子里,随后躬身大拜,就要转身离去。

“正甫。”寝宫之中又传来声音。

“喏!”

“你说……这刘大郎,究竟是忠是奸呢?”

杨沂中想了想:“官家安享富贵太平便是,这点小事,就让太子忧愁去吧。”

寝宫中传来几声笑声,随后就彻底无声了。

杨沂中再次肃立半晌,见没有别的吩咐,就转身离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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