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莫瑾的信送至叶蓁手中,信上言房屋修葺完毕还有至少七日。叶蓁盘算着时间,怎样算怎样都觉来不及,她决定提前行动。
当晚,将军府再次遭劫,府中人被无色无味的迷药迷倒大半,金银丢失无数,夫人和睿儿被匪寇掳走,原本那些匪寇还想带走鸾儿,却被机灵的鸾儿躲过。
将军府乱了大半夜,天亮时贺之命人清点伤亡人数,却发现院中的那几具着侍卫服的尸体竟非府中之人,也非匪寇,全是生面孔,有些甚至已死亡数日,而将军府的人除了轻伤三人余下的只是因中迷药导致的头脑混沌。
“像是逸王府的人。”曲副将说着,扯下一具尸体的里衣递到贺之眼前,“与上次闯府人的是一样的,几具均是。”
贺之坐在轮椅之上许久未有反应,远处传来鸾儿的哭声,他心中难过,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派出去寻人的侍卫还未有回应,桓之听到消息按捺不住想回将军府,被香桔拼命拦住。桓之发了好大的火,口不择言叱骂香桔吃里扒外狗仗人势,跟了叶蓁不认旧主子,若不是叶蓁将军府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没成想,一向逆来顺受的香桔竟然斗胆反唇相讥,直言她此行就是监视他来的,因为公主压根儿就不相信他!
桓之闻言愣怔半日突然发了狂,抽出宝剑要将香桔碎尸万段。香桔不怵他,从容迎战,这个看似瘦弱不起眼的小女子如突注神力,赤手空拳堪堪迎下他十几招。再之后,她抢过一士兵的佩剑全力反击,竟也不输他。
营长外冲来曲副将,将战得正酣的二人硬生生隔开,当着一众人的面责问桓之明明已成为大将军却置将军府于不顾,守卫空虚,才导致如今局面。现在再来马后炮只知道添乱!
桓之已气急,扔下手中的剑耍赖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曲副将这才转向香桔,冷言问道:“你又何故来此?”
香桔毫不避讳:“桓之公子与王爷是一道的,公主不放心这种人守卫边疆,特意派我来监督。此事已禀明皇上,皇上已默许,曲副将若不信大可以去问!”
曲副将自然不敢去问高高在上的皇上,心中却起了疑心。见帐外的人越聚越多,生怕再生旁的事,这才说出来此处的目的:“夫人与公子下落不明,将军府伤亡惨重,还请大将军派兵支援!”
“伤亡惨重”这四字引起了桓之的注意,令他一团乱麻的脑子突然射进一道光,他抬头去瞧曲副将,发现曲副将正拿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瞧着他。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犹豫起来。
曲副将突然抬高嗓门,大骂桓之忘恩负义,又言贺之将军之前如何如何疼他,夫人又如何如何照顾他。桓之哪受过这种责骂,直接一句话吼了出去:“父亲将最好的全都留给了舒贺之,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这大将军的位置本就应该属于我,是我应得的,轮得到你来此大放厥词!”
曲副将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桓之转头迁怒香桔:“你不是公主派来监视他的吗?便监视成这忘恩负义罔顾人伦的德行?说是监视,我瞧着你们就是一丘之貉来帮他的!当年王爷派他囚禁公主,又派我们将军去救公主,都是圈套对不对?公主亲手断了我们将军的腿,让他再也不能入军营,所以才便宜了这个纨绔,你们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香桔怒斥:“到底是谁忘恩负义?明明是因了我们公主,舒家才免于危难,你们不知感恩竟然如此诋毁,赶明儿我就告诉公主,让公主非参你们舒家一本不可!”
曲副将瘸着一条腿气得直跳脚:“参就参,老子不伺候了!她算什么舒家人,我们老夫人从来就未承认过!为了攀龙附凤竟然还恬着脸冠舒姓,整日拿着皇后的凤牌到处招摇撞骗,舒家忠勇万世尊贵无比,若不是将军心软,你那所谓的公主连个边儿都摸不着!甭说什么因了你们公主,老子今儿就做主了,把这姓讨回来,以后我舒家不承认!”
香桔亦是气急,指着曲副将破口大骂:“一群白眼狼,不攀龙附凤也比你们活得有尊严,你算什么东西,舒家的走狗而已,一样连我们公主的边都摸不着!忍你们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我们公主冠了这舒姓哪过过一天好日子,甭说受的那些伤,还硬逼着去与一个病秧子和亲,当我们想姓舒呢?!讨回去便讨回去,老娘不稀罕,我们公主更不稀罕!滚,给我滚出去,舒贺之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以后再敢来此处,老娘就依着公主的名头见你一次打一次!给我滚!”
闻言桓之立刻蹦了起来,冲到香桔面前扯了她一把:“此处我说了算,你又算什么东西?”
香桔冷笑:“别忘了你这大将军之位是怎么当上的!我什么东西公主说了算,与你何干!”说完,竟扬长而去。
曲副将懒得再与桓之废话,压着心中的怒火问:“你到底给不给人?”
桓之道:“你还真拿舒家军当我的私军了?你说给便给?”
曲副将一边往外冲一边道:“连调动几个人的本事都没有,还妄称自己什么大将军,真是可笑!”说完,拨过人群,也扬长而去。
桓之给气了个够呛,冲着围观的人一阵狂哮,直到他们完全散去才将自己的心腹唤入帐中,丝毫不背人地吩咐:“给王爷送信,请他示下,这兵我是派还是不派!”说完将一个竹筒递给心腹,在他伸手去接的时候,另一个竹筒悄然滑入他的袖中。
三人大吵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不消一日便传入京城。渊拓听后勃然大怒,斥责叶蓁治下不严,又大骂桓之不分轻重,对贺之也颇有微词,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怀疑贺之对朝廷不满才导致手下人迁怒公主。下面的一众官员噤若寒蝉摸不清圣意不敢随意搭话,生怕引火上身,谢大人见状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先躬身行了一礼。
渊拓盯着谢大人从众官员中走出,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喜公公使了个眼色。喜公公立刻会意,悄然离去。
外面起了风,殿门一开便有冷风吹过,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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