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浩浩荡荡行来一群人,所用仪仗依的是祁国皇族最高仪制。甭说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未婚妻子,就连后宫那些尊崇无比的娘娘们也未有几人享受过,算是给足了面子。守卫见状冲入院中禀报,叶蓁听闻也不着急,命香桔为她换了宫装戴上面纱才款款走出去。
为首着官服的老者为祁国的大鸿胪,见到叶蓁立刻上前向她行祁国最高礼,后面几位官员纷纷效仿。她受了,该回的礼也丝毫不马虎。只是,她心中略有疑虑,昨日虽说冲那位仲嬷嬷摆了架子,只是在她心中的确认为永乐国就是高于一切,而她在异国没有自己代表的只有国家,倒没有想到竟令国主以两国之间最高礼仪遣使者来见。以往祁国自诩最强之国向来傲慢,对待外国使者从未有过如此大阵仗,更何况此时国主要极力隐瞒重病之事,肯定不会打着请她治病的旗号,必定还有着别的什么事情。想到此处,叶蓁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才发现竟有二皇子的人在队伍的末尾处东张西望。
叶蓁微微转身,明雨将早已准备好的表文呈给大鸿胪,并奉上礼单,直言道:“因此次为逸王爷而来,原本不想惊扰国主,准备不周,还望国主海涵。”
大鸿胪毕恭毕敬回道:“公主屈尊前来为我祁国之幸,与四皇子之联姻亦是延续两国交好,自然不敢怠慢。”
“有劳大鸿胪。”官话听不出端倪,叶蓁不敢冒然问话,瞥一眼队伍末尾,试探着道,“此次前来,本宫带了皇上的手书,恐王爷不适贵国水土,欲接回乌山县修养,不知贵国……”
大鸿胪立刻躬身回道:“自当好生护送。”
叶蓁眉毛一挑,又道:“还有皇上最信任的于公公及本宫的一位兄弟与王妃产生了些误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二人继续侍奉王爷养伤。”
“那是自然。王爷不幸受伤国主心急如焚,公主有何要求尽管提,必当全力配合。”
叶蓁闻话轻咳几声,做出虚弱的模样,香桔赶忙上前搀扶,架势拿了个十成十。她又道:“照理要跟随大人前往皇宫谢恩,只是本主来此地之后频繁受伤……”
大鸿胪直接一揖到底,颤颤巍巍地道:“公主身体要紧,无妨,无妨。”
听闻此言叶蓁已明了,见目的已达到立马见好就收,承诺第二日便会进宫谢过国主。得到这个答复,原本紧张无比的大鸿胪笑逐颜开,告辞而去。
“这算什么?见亲礼不似见亲礼,接待使臣也不是,这礼好生奇怪。”
叶蓁盯着末尾处频繁回头的侍卫,道:“祁国向来不讲究,目的不为什么礼,目的是要给我们一颗定心丸,告诉我们国主知道了,也应了。不过,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事出反常必有妖,殷勤得过于刻意,我们要当心。先去公主府接人吧,我们还有账要同夏绾算。”
闻言,明雨立刻压低声音道:“你真要王妃死?”
“此处不能无人,你留下。”叶蓁向香桔说完,目视她去准备马车,面无表情地向明雨道,“并非非要她死,若国主不舍得,软禁起来亦无不可,我的目的只是断了王爷的后路,至于她是死是活与我又有何干。”
明雨稍稍舒口气,解释道:“二伯只是不想让你手上沾上血,更何况是未来夫婿亲人的血,结怨容易结恩难,日后你会很难的。”
叶蓁对夏绾与夏椴之间的姐弟情很是怀疑,不过她又何尝不明白明雨是以娘家的人的身份在担忧,冲他牵了牵嘴角:“咱先去救人,想必这会儿夏绾应当不敢阻拦。不过,为保险起见,我们先去接上二皇子。”
明雨亦将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将叶蓁扶上马车,纵身上马指挥众人向二皇子府行进而去。
叶蓁着一件繁琐无比的宫装,烟紫色的衣裙滚着芍药花的绣边,一层压着一层,明明是厚重的,却偏显出了她的细柳腰肢。头上的金钗坠着各色宝石,一路颠簸压得她脖子都僵硬了,但她还是硬挺着。这次,她的凤牌没有藏起来,直接挂在了腰上。
别苑出去七八里是二皇子府,再行四来里才是国主赐给夏绾的公主府。嫁出去的公主不宜久居宫中,住驿站又恐委屈了,于是才有了那恢弘的府邸。
马车在二皇子府正门停下,焦躁不安等候多时的二皇子总算放下心来,拖着伤腿向叶蓁行了礼,等她授意后才敢上车。马车继续前行,该说的话两人在这相隔四里的路上已说清,二皇子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叶蓁提的所有条件就算再过分他也必须应下,更何况她也没提什么出格的。于是,一下车,他便派了亲信去皇宫听信去了。
没有拜帖,二皇子亲自通传。片刻之后,板着脸的夏绾出门迎接,脸上的不情愿纵使再愚钝的人一眼都能瞧得明白。叶蓁不是来吵架的,刚踏进门便将一封信递给了身边的随从,待他呈到夏绾眼前的时,才悠悠启口:“皇上派我来探望王爷,本要宣圣旨,只因身在异国多有不便。皇上的手书,王妃请看。”
夏绾不想接,接了必没好事,但是不得不接。渊逸这一受伤,很多事要搁浅,此处虽说是她的地盘,但前有二皇子虎视眈眈,后少了渊逸的倚仗再加上今日一早国主派了大鸿胪表明态度,风向已改,甭说那些见风使舵的,许多原先支持她的大臣们也有了退缩之意。她知道,龟缩多日的叶蓁正是看清这一点才会大摇大摆穿着永乐国的宫装佩着凤牌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毕竟,从王爷受伤的那一刻,她便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了!
夏绾许久没接,叶蓁远不如之前有耐心,走到她身边,余光瞥一眼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那不怒自威的样子令众随从立刻退至远处。她转向夏绾,视线落在头顶悬挂的匾额上,粼粼的“公主府”三个大字耀眼夺目很是气派。她压低声音道:“逸王妃因善妒与王爷多年不睦,省亲期间试图用舒家次子舒桓之牵制王爷致使两人发生龃龉。王爷一心为国苦心相劝却不慎发生意外,身负重伤。念王爷养病期间不宜长途跋涉,亦不宜长居祁国,故特请公主迎接至乌山县将养。国主身体染恙王妃可暂缓归国,以尽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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