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珎记得很清楚,当纪徐清指着哥哥的照片说要帮她的那一晚,是11月3号,而复印的借条底下有一行打印机自带的打印日期,是11月4号,日期距离这么近,很难不让人怀疑除了因为他底下的人做事效率高,更有可能是他在征求她的意见之前,已经在着手调查她的过去。

而11月4号打印出来的复印件,却是到今天11月12号再拿出来,因为5号纪徐清出差去了英国,昨晚才回来,所以余优的汇报要等他回来才能做,可既然要亲自面见纪徐清汇报,为什么从早上就拿着的文件袋,要等到晚上她来了以后再打开?所以这场汇报其实是做给她听的。

既然这场汇报是做给她的,她又没像纪徐清一样出国,为什么中间这段时间不拿来给她看?余优临走前还跟她强调和妈妈的谈话要尽快,以免在她继父输钱以后,事情会变得相对难办,说明这个汇报也是拖不得。

从余优汇报的过程中也看得出来,纪徐清早就知道调查的结果是什么,甚至还有了相应的措施,只不过因为自己不信妈妈会签那份借条,所以他们的措施才有所变动。

一个纪徐清已知的、拖不得的,又要当着她的面汇报的调查结果,只能是因为纪徐清承诺要帮她,但又不放心她一个面对这个结果,所以才会在情况还可控的前提下要求余优在他也在场的情况下再重新做汇报。

余优替纪徐清办事,自己作为冒名顶替的妻子不知道他昨晚的飞机提前回国,余优可能会知道;

纪徐清受伤进了医院,尽管集团公关部有意控制消息外泄,余优也可能会知道纪徐清住哪家医院;

但是昨晚冯卿南说纪徐清今早能醒的话都没说得那么绝对,余优怎么会知道他就一定能醒?还一早就带全了所有资料过来?就不怕纪徐清没醒,而自己看到这些资料追问是怎么回事吗?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纪徐清在清醒的时候要求余优第二天一早拿着资料过来做一个已经拖不得的汇报。

他在演奏厅替她挡了刀,没说几句话就昏了过去,送到医院以后冯卿南还说他脑袋里有出血点,情况不明朗。可其实她在病房外担惊受怕的一整晚里,他早就已经醒了,甚至还能清楚地给下属下达指令。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娇软的声调透着一股直达人心的冰凉,纪徐清默了一瞬,慢慢放开了温香柔软的身体,盯着那一双冷怒兼有的桃花眼,他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追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能问出来,就说明她已经有足够的把握推测出他的伪装,早上还说过她这么聪明,期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晚上就被聪明的她拆穿,他自嘲地笑了笑,干脆承认:“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昏迷。”

事情败露还能表现地这般冷静,林珎都不知道说他是心理素质好,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让人知道他的恶劣,她几度忍耐,抑在心头的愤怒还是透过略有颤意的语调发泄了出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很好玩吗?”

“不好玩。”纪徐清低低道,幽深的目光里映着着爱怜和柔情,“因为害你担心了,也惹你生气了。”

随即话锋一转,淡淡的口吻有着倨傲意气:“但我不后悔。”

见他竟是一副有错也不认的态度,林珎被气到说不出话来,甚至生出一种自己说再多也白搭的觉悟,他怎么会懂一个人用生命做代价的付出有多沉重!

在早上她红着眼小心翼翼靠近他的那刻,纪徐清就已经知道这件事里自己做的最错的是什么,但他还是不后悔,除了一开始为了能让她正视自己的心意,在见识到她对林行一的死因为愧疚生出心魔后,他更加觉得她应该早日停止这种自我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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