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秋风呼啸奔掠而过,烈冽风声不绝于耳。维萱与雨燕二人瑟缩于芦苇丛中,凛冽寒风割肤刺骨,令她们娇躯簌簌颤抖,难以自抑。
维萱蛾眉紧蹙,黛眸之中幽光闪烁,暗自思忖良久。忆起苏长宁这一日的言行举止,她心底越发笃定,那与苏长宁暗中私传讯息之人,必是荣襄郡王无疑。如此一思量,太庙之事莫非并非梅骞所为?背后操纵全局的黑手竟是荣襄郡王,而梅骞不过是被推至台前、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只是,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驱使陆家满门为其效命?陆家二房三房于朝堂之上根基深厚,盘根错节,莫不是陆家藏有什么隐秘把柄,被他牢牢攥于掌心?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哒哒声骤然惊起,打断了维萱思绪。她缓缓起身,美目望向远处,但见季昭与刘宏正朝着此处而来。
维萱不禁轻拧秀眉,心中暗忖:这二哥素日行事谨慎,滴水不漏,绝非莽撞之人,今日怎会携刘宏同来?这可叫她如何向刘宏言说其中隐情?难道黄冬未曾将实情告知二哥?
刘宏大步流星趋近,抱拳道:“承祥侯夫人金安。”
尚未等维萱启唇回应,季昭便抢言说道:“刘宏箭术甚好,为人更是豪爽仗义,守口如瓶,二妹只管宽心便是。”
维萱依旧柳眉深锁,忧心犹豫道:“今日我所谋之事,实乃大逆之举。二哥将刘大哥牵涉其中,委实不妥。此事倘若稍有不慎,走漏风声,恐给刘家招来灭顶之灾。刘大哥还是尽早离去为妙,否则,我日后怎向刘府双亲交代。”
刘宏昂首,纵声长笑,浑不在意,朗声道:“我与陈兄曾并肩驰骋战场,那可是生死与共的过命交情,陈兄还曾于狼口下救我性命。不过是引箭焚毁一艘郡王画舫罢了,在我看来,不过是件微末小事。又不是谋逆逼宫这等诛灭九族的滔天重罪,又有何惧?”
维萱闻听此言,不禁娇躯一颤,倒吸一口凉气,这谋逆逼宫四字,岂是能随意挂于嘴边嬉笑言谈的?她神色凝重肃然,正言道:“刘大哥,我知晓你仗义豪爽,可这终究是我承祥侯府内务之事,无端将你卷入,实在于心不忍。你还是回避一二,莫要蹚这趟浑水了。”
刘宏嘴角噙着一抹冷意,寒芒自眸中一闪而过,冷哼道:“哼,但凡与荣襄郡王相干之事,便与我有关。我父亲与令尊身陷囹圄一事,这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他无疑。如今既有契机教训此等卑劣之徒,怎可说与我刘府毫无瓜葛?”
维萱望向季昭,本欲将苏长宁先前在府中所言逐字逐句复述于他,可顾及刘宏在侧,终是欲言又止,把那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季昭见状开口说道:“此前我亦一直怀疑太庙之事与荣襄郡王关系匪浅。当日种种迹象、证据明明皆指向于他,却不知为何,后头风向忽变,查出梅骞才是此事主谋,其间委实透着一股诡谲蹊跷。”
维萱听到此处,见二人态度决绝,也不再执意劝阻,微微轻叹一声,继而说道:“这本是我侯府丑事,我原不愿对外人提及。可那荣襄郡王实在是欺人太甚,趁侯爷下落不明之机,竟与我府中姨娘暗通款曲,行那苟且之事。说起来,不怕刘大哥笑话,我曾将那姨娘视作知心至交,直至近日才惊觉,当日我分娩之时,几近丧命于她手,险酿一尸两命之惨祸。原本只想教训苏长宁,但既然得知父亲所受之罪乃是荣襄郡王所为,那么今日,我定要将他二人苟且之事公之于众,使其身败名裂,更绝了荣襄郡王觊觎皇位之野心。”
刘宏闻罢,不禁咋舌嗟叹,愤懑填膺,朗声道:“这苏府当真不成体统,竟教养出这般歹毒放荡之人。妹子既以大哥相称,我刘宏岂能坐视不理,必当与你并肩,共惩恶人。”
众人一番密议,言语间复仇计划已然商定,旋即隐入湖边那茂密幽深的芦苇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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