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亲手被他扣上的锁链,又被他亲手拆掉。

盛昭宁已经快忘了所谓自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再次支开窗子时,彻骨的寒风递进来,是一种新鲜的冷。

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杏树新移来不久,不像梅树一样正当开放,要等到春暖时分。

魏颐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桌旁批折子,时不时的扫过来一眼,确认她的存在。

她只是落了窗,安安静静的窝在小榻上看书。

快到午时,周灵圣又来问诊。

魏颐就在她的身边。

一副药刚好吃完,周灵圣探上她的脉,目光和她对视几次,双方都压着话没有说。

好在盛昭宁的身体的确在转好。

原本一潭死水的脉络忽然迸发出几分生机,像是多了一口气支着,整个身体都靠着那口气再次活了下来。

“恢复的不错。”周灵圣收回手,赞许的点了点头。

盛昭宁半扯着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魏颐眉头轻皱了皱,黑压压的扫了周灵圣一眼,余光瞥到盛昭宁投过来的目光时,又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

盛昭宁淡淡收回目光。

“最近没受什么气吧。”周灵圣刻意提高了嗓音问。

盛昭宁道:“还好。”

周灵圣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放心了许多。

“你的身子亏空的太厉害,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不能操之过急。”

周灵圣定定的看着她:“一切我来安排。”

盛昭宁几乎瞬间就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

手指下意识的缩紧,心脏不由自主的乱跳。

她强压下心中的颤动,没有从面上显露分毫,点了点头道:“嗯。”

周灵圣走后,魏颐盯着她喝了药。

新开的药好像更苦一些,许是增了药效,喝到口中是长久散不去的苦涩。

魏颐从背后圈住她,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鼻尖,他的眼神骤然暗了几分,不过倒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声音有些暗哑。

“怎么样才算很好?”他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盛昭宁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她刚才对周灵圣答的那句“还好”。

他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但又不知道怎样才算对她好。

如果说从前的答案是让他放过她才算好的话,他不可能做到。

而今,她又愿意留在他身边,魏颐反倒更不懂了。

盛昭宁认真的看着他:“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就算很好。”

她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尊重、自由。

只有这两样。

可惜,魏颐一样都不肯给。

他没有听明白她说的意思,只将那句话想的很窄。

不喜欢的事......

想到殿内高烛长燃的每一个夜晚,她忍着屈辱不愿看他,明明厌憎的想要逃离,却只能被迫从齿间溢出的破碎声音。

魏颐体内忽地生了一抹暗火。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强硬的拒绝,“不行。”

这一点,不能答应。

“我可以放你出门,也可以带你出宫,今后不再关着你,但你也不要做的太过分。”

这已经是魏颐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想让他不要强迫的话,就把不喜欢的事变成喜欢。

总之,别妄想抗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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