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寒凝视她的目光满是柔情与欣赏:“放心,此王府即我战场,我绝不负你。”
深夜二更,远街传来急促脚步,预料之中的危险如期而至。暗卫哨塔遥望见大量盔甲兵与黑衣蒙面人再次杀向王府方向!阵仗比上次更惊人,至少数百之众。
“鸣鼓——列阵!”萧靖寒铿锵令下,王府四围火把大亮,一队队侍卫持刀弓箭登上围墙。林轻歌亦戴上护肩护臂,由碧儿扶着走到后院高台观望,脸色苍白却眼神坚毅。
只听前巷喊声震天,对方统领大声喊:“奉太子旨意,九王府暗藏逆书,逆臣当诛!再不交出文书,就杀个鸡犬不留!”
萧靖寒冷哼,从墙头喝道:“太子连夜派兵强攻,此乃谋反!你们若执迷不悟,等天亮父皇必定灭你九族!速速退去!”
对方统领也知此乃绝命之计,不肯收兵,咆哮:“若吾等退,太子必不饶!杀——!”
登时黑夜里爆发第二场冲击。对方用云梯、撞木、火弓齐上,试图短时间冲垮王府防线。
王府则更加早有准备,檑木滚石、利箭毒粉轮番招呼。守军且战且退,牢牢把控要道。萧靖寒亲自换上甲胄,冲到正面指挥,怒吼:“敢犯王府者,格杀勿论!”他的兵威与气势震撼场面。
“轰——”随着激烈对撞,府门又开始摇晃破裂,箭矢铺天盖地。林轻歌与碧儿远远看着,不禁回想上一回夜战场景。此番敌势更盛,王府虽经防修,依然岌岌可危。
混战正酣时,忽有一支黑衣精锐小队从侧墙翻入,目标直指后院!他们训练有素,破开几道暗卫阻截,以最小代价突进院中花园。显然太子要先毁林轻歌或文书,再在前线牵制萧靖寒。
后院本就兵力薄弱,虽然林轻歌布置了多层护卫,但对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短时间内竟突破数重防线。林轻歌感到脚下大地在震颤,呯呯的打斗声不断逼近。
碧儿惊惶:“王妃,他们冲进院了!快逃到更深处?”
林轻歌却咬牙道:“密室锁得死死,他们强行破开也需时间。我得当场激励守卫,再拖一下。王爷若察觉这边危急,必会分援兵回救。”
眼见十来名黑衣凶徒已闯进花园,跟王府暗卫近身缠斗。对方刀势凌厉,瞬间劈翻两个侍卫,直逼林轻歌所在的廊亭。
碧儿心中大骇,林轻歌面色仍坚毅,右手拔出短刀,左手暗捏毒粉瓶,小声对碧儿道:“退到廊亭后一侧护住我,我要撒毒粉制敌。”
碧儿重重点头。她俩迅速就地伏低,林轻歌凝神等待对方靠近。待那几名黑衣人冲出花丛扑向她时,她猛地站起,一扬手洒出夺魄粉!
那几人见状大惊,大半纷纷侧身闪避,仍有两人被粉末正面击中,当即惨叫,口鼻喷血扑地。而残余几名黑衣人眼看同伴毙命,更加愤怒,狂吼着挥刀斩来。林轻歌侧身退,却因肩伤动作稍慢,被一把利刃划过臂侧,再度血溅衣衫。
碧儿失声惊呼:“王妃小心——”猛扑想挡,却被另一把刀逼退。眼看刀锋再度落向林轻歌,瞬息之际,侧面一道黑影闪出,正是常黎赶到,一刀架开敌锋,旋即横斩敌颈。
“王妃别逞强!”常黎大喝,“此处我来抵挡,你快带人守密室要道,决不能让文书失陷!”
林轻歌咬唇,强忍疼痛点头:“好,你们小心。”在碧儿搀扶下,她匆匆向院后侧的暗室奔去,路上再有数名侍卫护驾,勉力阻止各路来犯。
幸而常黎带的暗卫力量不弱,花园厮杀持续半刻钟,对方伤亡惨重,不得不撤离院中。只剩零星黑衣人在后院徘徊,但也难近身。
林轻歌赶到暗室门口,确认那金属箱还在,没有遭破坏。她内心稍定,扶着墙缓喘,额头冷汗涔涔:伤势再度裂开,她浑身湿透,却仍竭力苦撑。
“只要再撑一会儿……”她对碧儿低声,“若萧靖寒能腾出手,我们就安全了。”
与此同时,前院激战也到了关键点。太子派的主力攻势眼看久攻不下,又听后院有人鸣哨示撤,说明目标未得手且伤亡惨重。对方开始士气动摇。
萧靖寒率主力侍卫发起反冲锋,一口气破了敌军刀盾阵,还亲自面对一个黑衣统领,数招后将其挑落马下。鲜血喷洒之中,敌人如败兵四散而逃。前院的地面遍布尸骸血迹,断刀残箭随处可见。王府死伤亦惨烈,但总算稳住防线。
萧靖寒心急后院安危,不等收尾,急令副将主持阵地,他本人则带十余名心腹飞奔后院救援。一路上见到院墙火光,侍卫们已撤去大半敌人,萧靖寒气喘而进,一度以为林轻歌危在旦夕,心急如焚。
幸得常黎听到动静,迎上前禀:“王爷,后院余敌已被驱散,王妃在暗室那边守住文书,肩上刀伤再次裂开,但暂无生命之虞。”
萧靖寒长舒一口气:“快带我去!”
暗室门口,林轻歌正强撑站着,碧儿扶她不住。见萧靖寒飞奔而来,她面露欣喜,却是眼眶湿润,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萧靖寒扑上前接住她,轻抚她鬓角:“对不起,我来迟了一步。”
林轻歌感到他温暖臂膀,整个人放松下来,险些昏厥:“还好……你赶回来了,文书无失,府里……也保住了。”
萧靖寒满腔悲愤,看着她遍布血渍的衣衫,再看四周死伤侍卫,面庞寒气逼人:“太子这次倾力来犯,我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父皇再怎么护,也难护他一世。明日,我们就当殿呈文书,让他众叛亲离。”
林轻歌艰难地点头:“好……明日,让他血债血偿。”她终于再撑不住,昏倒在萧靖寒怀里。
萧靖寒惊急忙喊御医,连抱她回后堂紧急疗治,心中更下定决心:明日朝堂,太子必败!
王府连遭两次夜袭,且这一次规模更大,京中人心惶惶,纷纷指责太子“造反”。皇帝不得不亲自下旨,派禁军御林统帅驻守九王府周边,以防再有兵乱,同时召刑部、都察院全力搜捕余党。
林轻歌被御医抢救到凌晨才稳定伤势。萧靖寒寸步不离,情绪甚是复杂:妻子为保顾家证据几度受险,他痛恨太子至极,也对父皇默认下这场腥风血雨深感失望。
然而,他也知道,距离朝堂“最后对决”只剩几个时辰。待早朝之时,自己与林轻歌便可拿出先帝密令,揭露当年全貌,使太子再无回旋余地。
翌日清晨,天空铅灰色,宛如预兆暴风雨。金銮殿外百官集结,气氛凝重。群臣皆知:昨日王府又死伤累累,皇帝雷霆震怒,今朝势必摊牌。太子深陷嫌疑,却不见像往常那般镇定,面容苍白阴沉。
萧靖寒则在大殿外伫立,神情冷厉,手中捧着一份巨大檀木盒子,内装顾家先帝密令。林轻歌伤势未愈,无法亲临,只派了一名机敏暗卫携书信辅佐萧靖寒陈情。
皇帝抵达御座后,先例行问了刑部调查进度。刑部尚书无可奈何:“陛下,夜袭者多半死伤或逃逸,暂未查出幕后指使。但据多位证人称有太子府马具与甲胄……”
此言一出,全场齐刷刷看向太子。皇帝目光如寒冰:“太子,你可有话说?”
太子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父皇容禀,儿臣亦被冤枉!或许有敌对势力故意混用太子府物品嫁祸儿臣。请父皇明断。”
萧靖寒见状再不客套,大步走出朝班,拱手高声:“父皇!夜袭之案尚能继续查,但顾家先帝密令之事,儿臣已将证据带来。此乃足以推翻当年‘顾家谋逆’结论的原件,盼父皇准刑部、枢密院当堂验看!”
皇帝点头:“好,呈上来。”
太子见萧靖寒当场要交文书,心急如焚,双拳紧握,却又找不到借口阻止。只得看着萧靖寒把那檀木盒递给侍卫,再由内侍呈到御座下。
百官屏息,朝堂安静无声。刑部尚书与枢密院两位老大臣一起走到案前,小心打开檀木盒,取出里头的丝帛、竹简等被火漆封口之物,开始仔细查看。
萧靖寒为防被诬,特意将封口打磨留痕,以证未曾伪造。两位老大臣展开丝帛,看到上面确有先帝御印与笔迹,内容述及“顾元正奉旨北境清剿”、“龙鳞卫令”及“若失败则满门不得留”之类。字迹虽有残缺,但大段脉络清晰无疑。
枢密院大臣激动地对皇帝道:“陛下,这印玺多处细节与朝廷档案对得上,若非伪造技艺通神,否则当属真迹。而内容明示顾家乃遵先帝敕令行事,何来谋逆之说?”
刑部尚书亦点头:“确实如此,臣亦看不出造伪痕迹。已可初步断定:顾家并非自发反叛,而是奉命之举,后遭栽赃。”
朝堂上哗然。顾家之冤若实锤昭雪,则当年诛杀顾家满门之人就是滔天罪魁!许多大臣惊疑:那时皇帝与太子正是夺嫡之际,大批老臣被牵连,难不成……不敢想下去。
皇帝脸色骤变,紧盯那丝帛,久久无语。太子在侧咬牙切齿,满头冷汗。他想高喊“伪造”,可刑部与枢密院大臣都已确认真迹,如何抵赖?若继续纠缠,只会引众怒。
萧靖寒目光火热,大声禀奏:“父皇可见,顾家并无逆意。当年若有陷害之人,便是灭了朝廷忠良!更有甚者,此人连九王府、王妃也要赶尽杀绝。如今证据确凿,父皇当秉公处置,还顾家与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皇帝额间青筋跳动,似陷入极度震惊与挣扎。他沉默不语的时间越长,朝堂上气氛越紧绷。最终他猛一拍龙椅扶手,低吼:“好……好!既然你有此证据,那顾家一案的确要重新审理!来人——把此物送入秘库,等朕亲自研阅。至于当年屠戮顾家之事,朕会让刑部严查幕后指使!”
这话一出,无异于在公开场合宣告顾家确有大冤。满朝哗然,萧靖寒与拥护顾家的老臣心中大喜。太子却面露苍白,握拳隐忍。
皇帝暂不点名太子,但朝中人人都猜,最可能陷害顾家的正是当年的皇帝和太子。如今皇帝却要“让刑部查幕后指使”,似乎想把责任尽量推到太子身上,自己抽身保留威望。
面对皇帝当殿宣布重审顾家案,太子额头冷汗涔涔,却强作镇定:“父皇英明,儿臣愿配合调查,绝无二心。”
皇帝冷冷瞥他:“那夜袭王府之案,也一并查出凶手。若有人暗通兵马、企图行逆,你应清楚后果。”
太子心中惊惧,母妃关押、夜袭失败、顾家翻案……接二连三让他陷入绝境。只能暂且口头表示服从,希望能想法子脱身或嫁祸他人。
朝堂上百官在内心纷纷判断:若刑部认真查,太子势力很难藏拙。或许皇帝真要废掉太子?一时间气氛危机重重。
萧靖寒安静站立,暗松口气:林轻歌与王府死战守护的文书终在大殿奏呈生效,顾家翻案之势已成。太子能否挣扎?他并不放松——还是需看后续的调查结果与皇帝的态度。
随着皇帝一声“退朝”,众臣散去,太子阴沉着脸离开,萧靖寒在殿外与齐远将军简单交谈几句后也离开。他心中只惦记林轻歌的伤势,急欲回府相见。明日起,刑部将在皇帝亲自督导下展开“顾家逆案重审”,太子母子将被逼到死角,大局已见分晓——然而太子若做困兽之斗,也未可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