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考殿。

二十六张青木书案陈列在大殿中央。

松下翔矢跪坐在三排最左侧,葡萄色外袍上绣着金色家徽,愁眉苦脸地研着墨。

唉。

他揉揉手腕,拿起狼毫笔就开始发呆。

连考三场了啊!

这试怎么就考不完了?

晚上还要回家吃饭,之后带着小弟们抢地盘。

自己不在,让那群小废物们怎么办啊!

原本第一场考试自己就想淘汰掉的,入场才知道,今年考试题变了。

不同于往年的四阶九考制,任何一项测试不合格都要退出,而是全考,取总成绩。

说是选伴读,实际就是找个哄孩子的。

既能享受皇室教育资源,又无需抹消户籍,进行生理改造,等六皇子十二岁时就能离开。

那时才会按照以往规矩,重新挑选皇子伴读。

不然松下隔度也不会同意松下翔矢参选。

按正常规矩挑选的伴读,可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有因代写情书曝光切腹的,有感染皇子天花试验毒株病殁的,还有因为智齿太多被处死的。

死状五花八门,都是些皇室秘辛,松下隔度花了大价钱才买到。

......

“唉。”

松下翔矢放下狼毫笔,身体一垮。

他悄悄抬起眼皮,垂落的右手动了动,准备打翻墨盘,好让主考官判他个殿前失仪。

顺利的话,就滚出皇宫!

手腕上坠着的铅块悄然挪动,衣袖刚刚刮在磨盘上,没等松下翔矢用力,耳侧蓦的一痒。

“我要他做我的伴读。”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近在咫尺。

松下翔矢跪坐于书案前,胳膊僵直,下意识偏头。

迷茫的目光直直撞进一双含笑的眸。

林放立于半步之外,继续重复道:

“我要他做我的伴读。”

视线交汇间,心脏猛然跳动,最后一丝天光也织进彼此瞳孔,万物虚焦。

一如当年,特高课,他听见松下翔矢说的第一句话:“我要他做我的助手。”

兜兜转转,三十四年。

久违,亦是初见。

......

“松下家嫡男,无位某,翔矢殿,参上!”

不远处,内侍开始唱名。

要去见天皇了?!

完蛋了!

松下翔矢心脏一停,手一抖,墨盘翻的彻彻底底。

乌黑的墨水顷刻洒出。

他下意识抬起宽大的衣袖,挡住身前那个有点讨厌的小孩。

墨汁四溅。

啊啊啊啊啊!!!他的新衣服!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

就在松下翔矢以为自己终于要被轰出去时,讨厌的小孩又说话了:

“回家收拾一下吧,我的伴读。”

林放抬手蹭掉他下巴上的墨汁,微微弯眸。

“......”

松下翔矢已经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认真复习考生们针刺般的视线了。

他憋了一下,忍不住问:“你到底看中我什么了?”

这么草率?

后面的内容都不考了?!

可自己只是个纨绔混子啊!

林放认真的回答:“看你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

松下翔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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