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桧瞠目结舌。

他常年负责礼仪,也算是口若悬河,却万没有想到这年轻人一番话说下来,竟能给自己扣上这样一顶大帽子。

“蒋县丞,是否记录在案?”

“大人放心,一字不漏!”蒋韫高声答应。

王桧还要争执,焦岩扯了一下他衣襟,才向魏长乐道:“龙骧尉,少卿伤成这样,先别再争论。既然谈话都已经记录在案,那没必要继续折腾下去。你实在觉得少卿做得不对,将这份笔录呈上去,上面自会处置。”

魏长乐自然明白,就算自己真的审了这些口供,王桧终究是京官,自己还真没有资格处置他。

反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记录在案,之后要闹起来,有这份笔录在手,王桧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

魏长乐招手让蒋韫将笔录拿过来,看了一遍,自己先按上手印。

“案情大致明朗。”魏长乐道:“少卿大人,按上手印吧!”

王桧虽然被打的伤痕累累,却还是倔强道:“本官.....!”

话刚出口,见到魏长乐眼中凶光毕露,不禁打了个寒颤。

“给我。”焦岩只想尽快解决,伸手拿过笔录,细细看了一番,直接按上手印,“上面都是按照今日所言记录,我做个见证。但只证明上面记录都是出自各人之口,谁是谁非,上面自有论断。”

秦渊也是拿过看了看,按上手印。

“来人,送少卿大人去馆驿。”焦岩向陈韬招收道:“抓紧时间处理伤口。”

都到了这份上,王桧若还要留在县衙,那就不是被揍一顿这么简单。

眼下还是老老实实去馆驿。

山阴县的馆驿虽然简陋,但住上王桧一行人倒也不会拥挤。

陈韬立刻上前,和焦岩一起搀扶起王桧。

“龙骧尉,我先送少卿去馆驿。”焦岩叹口气,搀扶着王桧离开。

神武甲士们也迅速跟上。

魏长乐倒也不再逼王桧签字按印。

反正有两位朝廷重臣按印作见证,笔录自然是谁也否认不了。

等王桧一群人出去后,魏长乐这才走进监牢,蹲下检查一番。

孟无忌虽然气息微弱,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

..........

夜色之下,山阴馆驿内却是传出咒骂声。

王桧一行人被迫住在馆驿内,刚刚处理好伤处,依然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疼痛。

“此人以下犯上,公然殴打本官,绝不能善罢甘休。”王桧握着拳头道:“焦大人,从头到尾你都是看得明白,到时候你要作证。”

焦岩苦笑道:“少卿,还是少说两句,先养伤。”

“你在帮他说话?”王桧怒道。

焦岩叹道:“少卿,我可是一直在帮你说话。可少卿应该知道,这里不是神都。你也说过,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北方人剽悍异常,真要是弄大了,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王桧想到魏长乐的凶悍,后背一凉。

“少卿有所不知,这魏长乐在山阴可是深得民心。”焦岩道:“今晚在衙门里的那些兵士,可不是普通人,那都是铁马营的老兵。这帮人身经百战,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们对魏长乐唯命是从,那魏长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可不皱眉头。”

“他.....他还敢杀我?”王桧冷笑道。

焦岩轻声道:“在城里他不敢动你,但出城之后呢?少卿,你手边只有几十人,这山阴可是十数万人。真要在城外遭到袭击,魏长乐可不会担责任。”

“他不是山阴县令吗?”

“已经不是了。”焦岩道:“所以在山阴境内发生任何事情,他都能脱身。”

王桧嘴角抽搐。

“对了,焦大人,事情办的如何?”王桧这才想起正事,问道:“谈判是否成功?”

塔靼人虽然撤出云州,消息也已经在云州传开,但山阴这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王桧纵情酒色,也没有及时得到消息。

焦岩心说你还真是对正事毫不上心,就算待在山阴,也应该派几个人往云州那边打听一下消息。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王桧以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为借口逗留在山阴,说到底,就是胆小怯懦,不敢往云州去。

使团真要遭遇不测,他留在山阴,自然是安然无恙。

但如果使团真的有进展,他作为使团的一份子,肯定也能捞点功劳。

焦岩也不隐瞒,当下将云州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王桧听完之后,脸色发白,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他擒获了右贤王?”

“千真万确。”焦岩感慨道:“少卿,此人虽然年轻,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胆识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就在狼台大典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当场出手,当时我是惊得全身僵硬。这要是失手,使团上下一个也活不了。”

“他.....他竟然不顾使团那么多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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