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翻起一片金色甲胄的浪潮,十二名金吾卫将两人拖过御道,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迹里落着半片碎玉——那是秦淮束发的螭纹簪。太极殿前掌刑的宦官抖开黄绫,尖声念着"犯阙惊驾"的罪名,五十根水火棍齐刷刷杵地,震得檐角铜铃乱颤。

"敲一声三十杖。"皇帝走过来,掐住方太初咽喉,"尔等敲了三响。"

秦淮突然挣开桎梏,将方太初撞出刑圈:"此三鼓皆出我手!“

“敲响登闻鼓的代价,朕相信你们都知道。”皇帝看了看方太初,他之前了解过这个人

她叫方太初,是个来京城卖酒的农妇。

挥了挥手,示意金吾卫的人可以动手了。

秦淮被拖了出去,一下又一下,足足打了五十下。鲜血的声音盖过了他那一声沉闷的嘶吼,只余半截染血的青竹簪死死钉在阶前。

“陛下,敲响登闻鼓的人还有我!剩下的刑罚我来受,请陛下听我夫君一言,看一看那状词吧!”

她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会看,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会在此刻将他们都杀了,毕竟要让皇帝认错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打吧。”皇帝下令。

方太初也被拖了出去,一下一下的挨着板子。

“此事是我一人之事,跟她没有关系,碧陛下,应该我来受所有刑法!”秦淮冷笑一声,这皇帝摆明了就是想杀了他们,连他们的诉求都没有听一句话。

就动了杀人的心。

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了,他还活着。可是他知道方太初忍不了的,那么重的刑罚,她那个瘦弱的小身板,怎么忍得了呢。

他挣脱开旁边的金吾卫,朝着方太初冲了过去,盖在她的身上,那棍棒加身一棒又一棒的打在他的身上。

看着方太初额头上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眼底的痛苦随着喉咙里的血腥味道,都在石砖上形成了一抹绛色。

“快些,再快些!”

宫门外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一身华丽锦缎的女子。

看着这两个人受罚,她顿时心疼的跑过来。

“给本宫住手!”萧元仪怒吼。

“殿下别管了,这是敲响登闻鼓必须要受到的刑罚,我只想求殿下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帮我完成遗愿吧。”

说完这句话,方太初就昏迷了过去,那二十多杖她也算是熬过来了。

萧元仪的凤纹斗篷扫过刑杖,佩剑上的东珠正映着宫灯,"把这农妇抬去太医院,就说...本宫的猫儿抓坏了绣屏,需个通晓工笔的罪奴。"

“可是殿下,她还没有行刑完啊。”金吾卫很是为难,上面是皇帝,下面是长公主,他不过就是最底层罢了,哪里还能忤逆他们呢。

“赶紧的!”萧元仪催促道。

“是。”金吾卫没有办法只能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抬起来。

宫墙角门吱呀开启的刹那,秦淮残破的身躯突然在寒风中一颤,染血的指尖竟向着太极殿皇帝的那个方向蜷了半寸。萧元仪蓦地回首,见几只寒鸦正掠过太极殿金顶,衔走了最后一缕将散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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