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的…朔方军……罗鸣。”为首的霍姓军士低着头,他和小鱼儿,似乎是认识的,甚至,他算是整个金陵城的老熟人了。

小鱼儿听罢,顿时呆立当场,除了剧烈的喘息声,他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两鬓刷刷的的流着汗珠,她只觉得耳边一片轰鸣,脑子因为充血发胀而感到一阵热一阵凉。

即便是温暖的春日里,小鱼儿只觉得脊背发凉,她像找不到树枝的飞鸟,像脱离了池水的游鱼,又像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她感觉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洛书和庄令仪一左一右抱住了她。

倏然间,小鱼儿就像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她挣开搀扶,问了那军士,哥哥的位置,便又踉踉跄跄的朝着那口黑色的棺木跑去,洛书和庄令仪也跟了上去。

小鱼儿直扑那口黑色的棺木,右手一下插在了棺材盖板的缝隙里,鲜血刷一下就从指缝间溢出。

她奋力的想把棺材盖打开,奈何力气小,脸涨得通红之下也只挪动了一点。

随后,赶到的洛书和庄令仪也帮着去移动棺材板。俄而,几个军士和庄家家丁也加入了进来。

推开棺材板,里面躺着的赫然就是小鱼儿的哥哥,罗鸣。

尸体似乎已经清洗过,已经没有了血污,衣物也是新换的,但是从左边脖子连到右胸的一道伤口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哥……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小鱼儿看着自己敬爱的哥哥,看着那个失去了生息的身体,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小鱼儿已然无所适从,只是不住的喃喃自语。

“霍都头,是我儿子么?”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洛书回过头,发现正是小鱼儿的母亲。

小鱼儿的母亲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面容清瘦,身形单薄,此时的她,除了鬓角的发丝有些杂乱,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面色平静,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哀恸,清瘦的面庞上的神情似乎定格了一般。

“夫人,令郎……为国捐躯了。”

小鱼儿见到母亲,翻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上前扶住了她。

太阳虽然已经渐渐西下,但浓烈的日光依然让人炫目,光线照在小鱼母亲饱经风霜的脸上,映着她凌乱的发丝。

“鸣儿他勇敢吗?他的牺牲有价值吗?”小鱼母亲右手握着小鱼儿的手,紧紧的握着,紧得手都已经发白。

“令郎和军士们,在狼塞挡住了燕狗十几次冲锋,最终,他们守住了狼塞,灵州之围解除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鱼母亲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剩下便只有不知所措。

“霍都头,这是我庄家亲眷。”这时候,庄令仪站了出来,“还劳烦将棺木,送到福园路的庄宅。”

“一定的,罗鸣的丧事,我来一手操办。”

小鱼母亲没再说话,只由小鱼搀扶着缓缓的向马车走去,洛书和庄令仪也跟了上去。

小鱼母亲由她扶着朝前走了一会,终于是没能走多远,便晕倒在地。

“娘!娘!”小鱼慌了神,扶着自己的母亲轻轻晃了起来。

洛书忙赶上前去,替小鱼母亲检查了一番,呼吸平稳,人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强压着悲痛,身体脱力了。

他从家丁里喊了几个人帮忙,又环顾四周,正见到一块大大的门板,便借了过来,又对家丁们道:“几位大哥帮个忙,一起把婶子抬到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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