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萱见状立即捏碎三枚药丸,青烟裹挟着药香渗入结界,腐蚀出碗口大的缺口。

"就是现在!"甄婉娇叱着举起琉璃镜。

镜面映出轿中玄铁戒指的瞬间,卜凡虎符纹路突然暴涨,裹挟着血色月光刺入结界裂缝。

整条街的琉璃镜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暗城城主戴着玄铁戒指的右手被镜光灼出焦痕。

青铜轿轰然炸开,十二顶血轿从四面八方向中央聚拢。

郝柔腕间铜钱突然挣脱红绳,在空中拼成残缺的星象图。

卜凡瞳孔微缩——那正是昨夜在往生客栈推算出的错误方位。

"他要请君入瓮。"卜凡突然揽住薄萱的腰肢疾退三步,原先站立处的地面已渗出紫黑色毒液,"苏瑶,震位屋檐第三块琉璃瓦!"

银铃破空而至,击碎的瓦片里跌出个青铜罗盘。

甄婉的琉璃镜立即将月光聚焦在罗盘表面,映出暗城商人正在地宫调整星轨的身影。

郝柔突然拽过卜凡的手,蘸着伤口渗出的血在他掌心画出倒置卦象。

"兑三转离七!"薄萱指尖药粉在空中炸开金芒。

卜凡会意,虎符纹路突然脱离皮肤,裹着血雾撞向正在聚拢的血轿阵。

当纹路与最前方轿帘的虎符拓印重合时,整座法阵突然逆转,将二十三个傩面商贩吸入阵眼。

暗巷深处传来陶埙破碎的脆响。

结界溃散的瞬间,卜凡突然闷哼一声,虎符灼痕竟从他皮肤剥离,在虚空中凝成血色锁链捆住想要遁逃的玄铁戒指。

苏瑶的银铃适时扣上锁链末端,铃铛表面"渊"字突然倒转,将半截断指连同戒指绞成齑粉。

"走!"卜凡抓起甄婉的手腕跃上房檐。

夜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袂,郝柔紧紧攥着他后背的衣料,苍白的指节几乎要透过布料陷入皮肉。

薄萱洒出的药粉在众人身后凝成雾障,将追兵的嘶吼隔绝在三个街口之外。

苏瑶将银铃按在卜凡渗血的肩头,铃铛里的"渊"字正贪婪吞噬着残留的毒雾。

郝柔蜷缩在供桌下,用铜钱在香灰上反复推演,忽然抓住卜凡的衣角:"轿阵逆转时,西南角的傩面人袖口有暗纹..."

"是卜氏宗族的黍穗图腾。"薄萱用银针挑起块带血的碎布,"和我们在盐仓发现的雾影残留相同。"

甄婉的琉璃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本该空无一人的往生客栈天字房,此刻竟有烛光摇曳。

镜面移向柜台时,众人呼吸骤停——老板娘正在擦拭的青铜秤上,赫然摆着郝柔失踪的绣鞋。

"声东击西。"卜凡用炭笔在墙面勾画,血迹顺着笔尖渗入砖缝,"城主府地宫的星象图、盐仓雾影、赌坊杵作..."他突然将炭笔折断,在郝柔推演的香灰卦象上添了道斜线,"这些全是饵料。"

破庙残破的窗棂突然灌入腥风,薄萱警觉地洒出药粉。

青烟缭绕中,十七盏幽绿灯笼沿着卦象方位飘近,每盏灯罩都贴着带"渊"字的血符。

苏瑶的银铃突然剧烈震颤,铃铛表面的篆文竟开始逆时针旋转。

"捂住耳朵!"卜凡将郝柔的头按进怀中,虎符残存的灼痕突然在胸口亮起。

当第一盏灯笼炸开的瞬间,甄婉的琉璃镜精准反射出音波轨迹,薄萱趁机将解毒丸弹入声浪最密集处。

轰鸣过后,满地狼藉中只剩半截染血的黄符。

郝柔颤抖着从卜凡怀里抬头,发现他后背插着三片琉璃镜碎片,鲜血正顺着衣料纹理在青砖上晕出星象图案。

"无妨。"卜凡握住苏瑶想要拔碎片的手,转头凝视夜幕中若隐若现的钟楼,"这些伤口的排列...是暗城水脉图。"

薄萱突然用银针挑起片碎镜,映出其中细微的纹路:"每道伤口里都嵌着蛊卵,正在吸收你的血液生长。"

破庙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

当第三声梆响余韵消散时,众人惊觉青石板缝隙渗出粘稠液体——那分明是往生客栈庭院石磨淌出的深紫毒液,此刻却沿着卦象纹路向破庙汇聚。

卜凡突然低笑,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勾画:"城主送来的地图,岂能辜负?"他指尖划过之处,毒液竟自动避开女子们所在区域,在残破的观音像前汇聚成暗城全貌图。

图中标注着红点的位置,正是郝柔白日发现铜钱斑老者的赌坊。

苏瑶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嗡鸣。

众人抬头望去,血色月轮中不知何时多了道缺口,宛如被利齿啃噬的卦象盘。

夜风卷着张残破黄符飘落,符纸背面用朱砂画着的三头蛇,正咬着半片带"卜"字的衣料。

"该收网了。"卜凡捻起黄符轻笑,眼底映出钟楼顶端突然亮起的幽蓝火焰。

当他转身时,后背的琉璃碎片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与暗城结界相反的星轨图。

郝柔的铜钱在血雾中剧烈颤动,最终拼出个残缺的"赦"字。

薄萱的药粉匣突然自动弹开,南疆噬魂蛊虫在接触到星轨图的瞬间,全部化作金粉飘向城主府方向。

甄婉的琉璃镜映出骇人画面——地宫青铜蟾蜍正在吞食那些金粉,每吞一口,体表就多出道与卜凡虎符相似的纹路。

卜凡突然按住心口倒退半步,掌心的"赦"字血迹与郝柔的铜钱产生共鸣。

当钟楼传来第四声梆响时,整座暗城的青石板同时浮现荧光纹路,宛如巨兽缓缓睁开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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