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薄萱突然指向血池。

沸腾的血水里浮出郝柔的绣鞋,鞋面上用金线绣着的并蒂莲正在疯狂生长,转眼间开满了整条街道。

苏瑶的银铃突然全部炸裂,飞溅的碎片在众人周围形成结界,将涌来的黑血挡在三尺之外。

卜凡抹去溅到眼皮上的星砂,发现卦盘上的裂纹正拼成钟楼图案。

当他抬头时,正好看见最高层的雕花窗后闪过半张蒙着血纱的脸——那人额间的朱砂痣,与三年前毒杀他全家的仇人一模一样。

卜凡的手指划过青石板上灼出的咒文,指腹传来细密的刺痛感。

血池里的算珠正在重组第三十六次郝柔的命盘,每颗檀木珠表面都浮现出不同势力的印记——金蟾吞月的商贾、三头蛇纹的祭司、白骨莲花的杀手。

"十二个时辰。"苏瑶将沾血的银铃碎片按在冰棺刻痕上,琉璃镜的倒影里突然映出三张重叠的暗城舆图,"血轿轨迹穿过九门司、灵枢院和祭骨堂的地盘。"

薄萱突然将燃烧的药粉撒向东南角。

青烟在触到屋檐时凝成三头蛇的虚影,蛇信卷着的玉牌上赫然刻着"幽"字。"灵枢院在借噬魂草炼鬼兵。"她碾碎突然疯长的三七根茎,墨绿色汁液在石板缝里游出蜿蜒的卦象。

甄婉的琉璃镜突然映出钟楼顶层的雕花窗。

蒙着血纱的脸正在用白骨笔蘸取黑血书写,笔尖滴落的墨汁在镜中化作无数双掐算的手。"他们在改命簿。"她将镜面对准血池,沸腾的算珠突然发出婴孩啼哭般的脆响。

卜凡的虎符在掌心烙出灼热的坎卦,他猛然扯断腰间铜钱串。

当第一百零八枚铜钱坠入血池时,九条青铜锁链突然从池底窜出,绞碎了正在成型的命盘。"九门司要断我们的退路。"他抓起染血的算珠按在城墙裂缝间,"但他们的粮道还拴在灵枢院的药田里。"

暗巷深处突然传来算盘相击的脆响。

十二个戴哭笑面具的挑夫抬着新轿逼近,轿帘上缝制的符纸却换成三头蛇纹。

卜凡故意将沾着商贾印记的铜钱踢到轿前,当轿帘卷起铜钱的刹那,整条街的灯笼突然变成幽绿色。

"灵枢院的蛇要咬商贾的蟾蜍了。"薄萱轻笑出声,将引发药材异变的药粉弹向轿顶。

符纸上的三头蛇突然暴起,獠牙刺穿轿夫面具的瞬间,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九门司的粮仓方向腾起裹着药香的浓烟。

苏瑶腕间新换的银铃突然发出欢快清鸣。

她将铃铛抛向空中,琉璃镜碎片组成的星图显示西北角守卫骤减。"祭骨堂的杀手去救火场了。"她指尖抚过卜凡掌心的卦纹,"该去会会那位改命簿的先生。"

钟楼的青铜锁链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卜凡踏着琉璃镜折射的光斑跃上飞檐,虎符灼烧的剧痛突然变成清凉——最高层窗棂的朱砂封印正在消融。

当他破窗而入的瞬间,血纱蒙面人执笔的手腕突然浮现商贾印记。

"九门司的粮,灵枢院的药,祭骨堂的命。"卜凡甩出铜钱串缠住白骨笔,"原来执笔人自己就是祭品。"蒙面人额间朱砂痣突然渗出血珠,却在虎符照亮的瞬间变成三头蛇纹——灵枢院的烙印正在吞噬他的魂魄。

郝柔的绣鞋突然从梁上坠落。

当卜凡接住的刹那,整座钟楼开始崩塌。

他抱着昏迷的少女从血雨中坠落时,看见蒙面人化作青烟钻进琉璃镜碎片,镜中映出的商贾正在用金秤称量三头蛇的毒牙。

"当心!"薄萱的药粉在众人头顶结成屏障。

甄婉的琉璃镜突然映出九门司掌事暴怒的脸,他手中的金蟾正在啃食灵枢院的药典。

苏瑶甩出的银铃缠住最后坠落的青铜锁链,铃铛表面的"幽"字正逐渐变成"渊"。

郝柔在卜凡怀中突然睁开眼,指尖沾着钟楼的黑血在他掌心画出残缺的卦象。"灵渊..."她虚弱的呢喃被突如其来的梆子声打断,十二个无面挑夫抬着新轿出现在街尾,轿帘上缝着的正是虎符拓印的八卦图。

暗城最高处传来青铜钟的轰鸣。

当声浪震碎所有琉璃镜时,众人看见血月映照的城墙上浮现密密麻麻的命格符,每张符纸的落款都带着深紫色的"渊"字印痕。

卜凡握紧郝柔颤抖的手,虎符的灼热已蔓延到整条手臂——那些烙印在血肉里的卦象,正与城墙上的命格符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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