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姑娘的《霓裳羽衣曲》,可比米老的《蜀素帖》灵动三分。"武大郎屈指弹开骰子,那琉璃物件在青砖地上跳动着滚向月洞门,却在门槛前被李师师的罗袜拦住。

她足踝上的银铃随着俯身动作叮咚作响,发间玻璃簪折射的彩光正映在武大郎襟前护心镜上,将"精忠报国"四个篆字染得姹紫嫣红。

唐寅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手中鼠须笔在澄心堂纸上拖出焦墨痕迹。

林冲适时提着泼墨山水图过来请教,鲁智深嚷嚷着要尝波斯商人新贡的葡萄酿,武松的戒刀鞘有意无意横在月洞门前。

李师师轻笑间退后半步,裙裾扫过满地玻璃碎屑时,忽然将烧槽琵琶转轴里的半卷曲谱塞进武大郎箭袖。

"这是奴家新谱的《破阵乐》,"她指尖点在谱上某处装饰音记号,那位置恰好对应着工坊防御图的西北角楼,"武帅戍夜时若觉寂寥......"

话音未落,运河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哨。

武大郎眼神骤变,翻掌将曲谱按在青石案上。

鲁智深的禅杖已经挑起檐下灯笼,暖黄光晕里可见那曲谱空白处竟用隐形药水写着暹罗香料的密语——"龟兹靛蓝断供"。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汴梁城九重坊市时,武大郎正在地窖清点颜料库存。

威尼斯玻璃锭在鲛人烛下泛着幽蓝,本该堆满暹罗靛青的樟木箱却只剩半指厚的粉末。

唐寅举着烛台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昨日波斯商队明明送来三十石......"

"是米南宫的门生。"林冲的枪尖挑起箱底一片桑皮纸,隐约可见"宝晋斋"水印,"他们在运河码头换了货箱。"鲁智深一拳砸在石壁上,震得顶棚簌簌落灰:"洒家这就去拆了翰林院的牌匾!"

武大郎却按住暴躁的花和尚,翡翠算盘在指尖翻出残影。

他突然抓起地窖角落的暹罗贡米,指尖捻开稻壳露出里面的紫色胚芽:"唐贤弟可记得《齐民要术》载的蓝草制靛法?"又转身扯过李师师送来的曲谱,就着烛火烘烤出更多密文:"师师姑娘倒是提醒我了,大相国寺的藏经阁里......"

五更鼓响,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武大郎站在工坊飞檐上远眺运河。

二十艘载满暹罗香料的商船正在晨雾里若隐若现,但船头挂的却是米芾最得意的"宝晋斋"旗号。

他腕间的青铜袖箭咔嗒作响,波斯水晶镜片将瞳孔映得幽蓝如深海。

"大哥,朱雀大街的颜料铺子今晨全数闭市。"武松的声音从檐下传来,镔铁戒刀正往下滴着某种靛蓝色液体。

林冲的丈八蛇矛上缠着半截"宝晋斋"封条,鲁智深肩头扛着的麻袋里渗出刺鼻的硫磺气息。

唐寅突然抱着画轴冲进庭院,澄心堂纸上的龟兹舞姬竟在晨光中显出淡紫色轮廓——那本该是暹罗靛青才能调出的西域天色。

李师师的烧槽琵琶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月洞门边,焦尾琴新换的威尼斯钢弦在风里铮然作响。

武大郎将翡翠算盘往飞檐兽首上一扣,七宝算珠撞出金石之音。

他望着运河上渐渐逼近的商船,忽然解下腰间燧发枪扔给武松:"去把年前存在大相国寺地宫的那十二尊景教铜人请出来。"又扯过李师师昨日塞来的曲谱,蘸着孔雀石绿在背面画出奇异的几何图案:"林教头持此图去找枢密院曹侍郎,就说我们要重走海上丝绸之路。"

当第一艘宝晋斋商船靠岸时,工坊地窖突然传来闷响。

唐寅新调的靛青颜料在琉璃瓶中沸腾翻滚,竟将桑皮纸上的米芾题字蚀成缕缕青烟。

武大郎抚摸着袖中李师师暗塞的波斯琉璃管,管中隐约可见某种深紫色晶体的碎末在晨光中流转。

汴河上的晨雾愈发浓重,第十艘商船卸下的樟木箱突然裂开缝隙。

武大郎的翡翠算盘停在最后一颗墨玉算珠上,他望着从箱中滚出的根本不是暹罗靛青,而是沾满"宝晋斋"印泥的......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