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心中暗自腹诽:“这丫头,怎的这般没个分寸,眼下可是在公堂之上,还如此肆意。”

衙役们听到杨霖刻意的轻咳,瞬间心领神会,彼此眼神交汇,皆忍俊不禁,却又极力憋住笑意,极力维持公堂的庄重肃穆 。

李岐的脸庞瞬间被红晕笼罩,从耳根一路蔓延至脸颊,连脖颈都泛起了绯色。

他的眼神中满是局促,偷偷瞥了一眼杨霖,见杨霖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这边,更是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容冲目睹这尴尬又好笑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眼中笑意盈盈。

他身姿潇洒地大步上前,朗声说道:“李兄,今日你可是威风凛凛。这般利落的身手,实在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言罢,他已走到李岐身旁,自然而然地揽住李岐的肩膀,看似随意洒脱,实则不着痕迹地将李岐从那略显尴尬的处境中解救出来 。

而后,慕容冲转身面向杨霖,拱手行礼,神色间虽依旧带着几分随性,却也多了几分敬重:“杨大人,今日之事多亏了李兄和诸位衙役,才得以制服这恶徒。不过,这公堂之上,还是先以正事为重,您看这案子……”

杨霖如释重负,向慕容冲投去感激的一瞥。他清了清嗓子,神色陡然一凛,正襟危坐,恢复了身为知县的威严。

随后,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公堂众人,沉稳有力地说道:“慕公子所言极是。公堂之上,应以断案为重,容不得丝毫懈怠。”

言罢,他手臂一挥,惊堂木重重拍下,“啪”的一声巨响,在公堂内回荡。众人闻声,神色变得严肃庄重,整个公堂瞬间被肃穆的氛围笼罩 。

杨霖再次将目光转向绿绮,和声说道:“绿绮姑娘,莫要害怕,吴长丰已被制住,本官定会保你周全。你说刘全刘能父子与吴长丰勾结,可有证据?”

绿绮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严密包裹的小包,双手高高举起,声音虽仍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人,这便是证据。”

杨霖微微点头,示意身旁衙役上前接过。衙役双手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呈至案前。杨霖轻轻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是几封书信和一沓银票。

杨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几封书信上,随着逐字逐句的阅读,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信中尽是刘全刘能父子与吴长丰暗中勾结、营私舞弊的罪证,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他再拿起那一沓银票,仔细查看上面的印记与数额,发现竟与书信中提及的贿款数额、钱庄信息一一对应。

杨霖神色凝重,将书信与银票徐徐放下,抬眸望向绿绮,言辞和声,却又暗藏几分探寻之意:“绿绮姑娘,此等证据干系重大。本官心中存疑,如此关键证物,你是如何获取的?又为何直至今日才将其呈交出来?”

绿绮紧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强压着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声音微微发颤地开口:“大人,奴家本是醉红楼的烟花女子,与吴长丰有过一段过往。为了能护自己和弟弟周全,我对他曲意逢迎、百依百顺,他因此对我放下戒备,不少隐秘之事也会说与我听。”

她微微停顿,似是在平复情绪,又似是陷入那段不堪的回忆,神色间满是苦涩,“有一回他喝醉,酒后失言,透露了与刘全刘能父子暗中勾结、祸乱乡里的事,我还得知他把罪证藏在牛山石室的暗格之中。”

“后来,我找准时机冒险前往牛山石室,并成功找到了这些书信和票据。于是我用油纸把它们仔细包好,藏在了我房间最隐蔽的夹层里。”

绿绮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慕冲公子为了帮柳姑娘营救钟昊天找到了我,希望我能站出来揭露他们的罪行。可吴长丰拿我弟弟的性命威胁我,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谁能想到,吴长丰后来愈发疯狂,竟让我亲手毒死慕冲公子。我满心惶恐,却又不敢违抗。好在慕公子机智聪敏,一眼就看出酒中有问题,这才免遭一难。吴长丰见事情败露,仓皇逃窜,还挟持了柳音音姑娘躲进牛山之中。幸好天不藏奸,众人齐心协力,柳姑娘平安无事,吴长丰也被成功捉获。”

“大人,为了我和弟弟能重获自由,为了帮钟昊天洗刷冤屈,更为了还全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证据呈到您面前。恳请大人明察,让这些恶人受到惩处。”言罢,绿绮额头轻触地面,久久未起 。

公堂之上,一片寂静,唯有绿绮微微发颤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待她话音落下,众人皆被深深触动,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柳音音心中暗自思忖,绿绮姑娘那般纯善正直,怎会是在自己茶水里下催情药的人?回想起自己竟差点听信刘能的谗言,误会了她,实在是满心懊悔。

钟昊天眉头紧蹙,心中疑云翻涌。“慕冲公子究竟是何方人物?音音与他有着怎样的关联?他又为何甘愿冒险,为音音寻找证据营救自己?自己深陷牢狱的这段日子,外面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这些疑问如乱麻般缠绕在他心间,令他隐隐不安,可又难以言明缘由 。

杨霖听完绿绮的陈词,神色愈发凝重,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绿绮姑娘,你所经历的艰难困苦,本官已然知晓,你能坚守正义,实属不易。这证据确凿,他们犯下的罪行,本官定会一一彻查,绝不姑息。”

说罢,他转头看向堂下被五花大绑仍在挣扎的吴长丰,目光如炬,厉声喝道:“吴长丰,你身为黎县捕头却与刘全刘能父子狼狈为奸,营私舞弊,祸乱乡里,证据确凿!更有甚者,拿无辜之人性命相胁,妄图杀人灭口,还公然在公堂行凶。你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吴长丰狠狠瞪着杨霖,眼中满是怨毒,却因口中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杨霖不再理会他,怒视着刘全父子说道:“刘全、刘能,你们父子俩在这黎县,仗着些许权势,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以为能瞒天过海,逍遥法外?如今,铁证如山,你们还有何话说!”

刘全额头瞬间沁出细密汗珠,双腿微微发颤,却仍强装镇定,狡辩道:“大人,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等向来奉公守法,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还望大人明察啊!”

杨霖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刘全:“到了此刻,你还妄图狡辩!绿绮姑娘的证词条理清晰,书信、银票等证物相互印证,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们的罪行,岂容你抵赖!”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又道:“这里面提到的每一笔贿款,每一次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有详细记录,你还想如何诡辩?”

刘全的脸色愈发惨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些原本准备好的狡辩之词,此刻都被恐惧堵在了嗓子眼。

杨霖端坐在公堂之上,面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的刘全、刘能和吴长丰,身上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公堂内格外刺耳,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刘全、刘能、吴长丰,尔等犯下的罪行铁证如山,容不得你们狡辩。”杨霖的声音如洪钟般在公堂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本官将你们收监,三日后便会进行宣判,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刘全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大人,冤枉啊……”

刘能则依旧低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吴长丰被衙役紧紧按住,却仍在拼命挣扎,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那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要将在场的人都吞噬。

杨霖无视他们的反应,继续高声说道:“来人啊,将这三人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不得有任何闪失。若有疏忽,定严惩不贷。”

衙役们齐声应和,如虎狼般扑上前去,分别架起刘全父子和吴长丰,拖着他们向公堂外走去。

吴长丰还在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而刘全和刘能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任由衙役们拖拽着,脚步虚浮,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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