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栖云了然。
“你是笨蛋吗。”因陀罗忍不住开口了，“阿修罗，事到如今你还承认那个家伙是六道仙人吗。”
阿修罗缩了缩脖子，小媳妇似的说道，“我知道那不是父亲，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叫祂嘛。”
说着他看向因陀罗的表情也有点黯然，忍宗宗主的位置从来不是他所渴求的，对阿修罗来说最快乐的日子便是在父亲膝下，兄长背后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
时至今日阿修罗仍然不理解因陀罗为什么要离开，明明他的兄长是如此优秀，是忍宗最合适的继承人，和聪明的兄长比起来，他不过是个愚笨的家伙而已。
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而叹息，自己又为何成为了忍宗的继承人，更不知道何为因陀罗在几年过后又打上了忍宗。
他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地在父亲和众人的支持下，打败了在他眼里曾经是如此遥不可及的兄长，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真正的忍宗宗主。
尽管愚笨到无法洞悉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但阿修罗看到了因陀罗眼中的不甘和痛苦，他看着他撕心裂肺说要复仇的样子。
这样的兄长实在太偏执和孤独了，他是需要他的，阿修罗自顾自地得出这个结论，便执着地跟在因陀罗身后。
可因陀罗最看不得的就是阿修罗在自己面前服从和示弱的样子，既然现在这么听话，那么当初干什么去了。
因陀罗性格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在阿修罗背叛了他之后，他们自然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了。
至于对六道仙人，因陀罗就更没什么好说的，这个父亲从小到大眼里就只有大局和大爱，因陀罗从来都是恭敬居多，亲情淡薄得几乎不存在，他自己养大了自己，而且还把阿修罗拉扯大。
……不知不觉，他确实陷入了孤家寡人的境地。
栖云不关心大筒木一家的家务事，他终于有种明晰的感觉。
如果侵蚀之律者是大筒木羽衣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肉体和神树化为净土的本体，而灵魂则守护着净土的大筒木羽衣确实是个适合侵蚀的对象。
大筒木的肉体无法保护大筒木羽衣，原本强大的灵魂在千年的磨损下也达到了脆弱的程度，便自然而然地被侵蚀之律者看上了。
“怪不得整个净土都受到了影响，就连我的空间权能都定位不了这个地方。”栖云喃喃道。
阿修罗又看了一眼抱着胸保持一副高冷样的因陀罗，认命地说道，“我能看出你们不简单，你们能不能帮帮父亲，让他恢复原本的样子。”
“当然，我们本来就是为此而来。”栖云说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侵蚀之律者，祂正操控着净土中的灵魂入侵现实，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也会解决掉祂，让一切都恢复原状。”
阿修罗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好哦，谢谢你。”
当他轻松地笑起来时，原本和柱间大不相同的面容，终于可以让众人找到了二者之间的联系。
可因陀罗却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他瞬间就抓住了栖云口中的漏洞，“六道仙人已与你口中侵蚀之律者无异，如果真的要像你所说的那样要解决祂，那六道仙人要怎么办？”
栖云沉默了，至今为止被讨伐的所有律者都得杀死才能取出律者核心，从六道仙人成为侵蚀之律者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别的道路了。
虽然栖云本人也有被空之律者压制的时期，但那是因为他的意志还没有完全放弃，他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推力，比如能让他清醒的崩坏能中和剂。
但六道仙人本来就只剩一抹意识，还已经变成了侵蚀之律者的形状，栖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唯一的方法似乎只有赐予他安息。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因陀罗不带任何温度地笑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所以你同样要杀死六道仙人。”
“欸？”阿修罗顿时傻了，“杀……杀死父亲，不……不可以的！”
“你还是那么天真，阿修罗。”因陀罗说道。
他勾起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恶意继续说道，“现在的局势还不能让你看清现状吗，这个世界的安宁和六道仙人的安危，你只能选择一个。”
阿修罗愈加不知所措，思维乱成一团。
“够了。”最后竟然是斑最先看不下去了。
因陀罗对阿修罗的恶意显而易见，斑无法理解他们明明是兄弟，为何关系却如此恶劣。
他指责道，“他不是你的弟弟吗？你作为哥哥为什么要逼迫他？”
这根本不是他理解中的兄弟情，他宇智波的先祖怎么会这样？
“这与你无关。”因陀罗冷漠地回道。
阿修罗则对斑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谢谢你，但这是我应该承受的。”作为背叛的代价。
“做出你的选择吧，阿修罗。”因陀罗还在步步紧逼。
最终，阿修罗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我选择这个世界，父亲他一定不希望自己被操控下做出这样的事，这个世界是父亲珍爱之物，我会保护好它的。”
尽管痛苦，但还是坚定。
因陀罗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阿修罗，你总是这样，一直这样。”
永远选择大多数人的幸福，从而无视少数人的声音，哪怕那是自己的至亲，作为曾经被放弃的那一方，因陀罗再清楚不过他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了。
阿修罗定定地看着因陀罗，这次他终于无法忍受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那么哥哥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不也从来没有给我选择吗？自顾自地离开，又自顾自地打上门来？这样的情况，我又能怎么办啊！”
因陀罗目光闪烁，“我有问过你。”
“问过我？但我根本就不明白哥哥是怎么想的啊！”阿修罗崩溃地说道，“哥哥只是想让我无条件地相信你，跟随你，可是……可是我不是没有自己思想的挂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跟哥哥一样坚决！”
坚决到抛弃所有的家人，抛弃自己的朋友，离开自己熟悉的家。
因陀罗只是像问今天吃了没一样的平淡语气问他要不要一起离开，在阿修罗以为这只是平常不过的外出邀请拒绝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再归来时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哥哥，我想理解你，可你从来就没有给我过机会。”阿修罗悲哀地说道。
因陀罗沉默，他无意辩驳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事到如今已经很难说谁对谁错，但在看到阿修罗难过的表情后，他还是心软了一瞬。
在忍宗这件事上，与其说是和阿修罗之间的斗争，不如说是对羽衣的不满，但阿修罗在他的心中，也不是曾经乖巧百依百顺的弟弟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早已经是一笔烂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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