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里民的根。

有了!即便是在长安,也不是人人都能娶妻。

上百名里民娶了妻,再生一堆儿子。

彻底在金城闾里扎根。

守卫金城闾里,不再是仅仅还了郭解的恩情。

也是守卫妻儿。

守卫里民自己的家。

只会视死如归!

“善!”

郭解一脸的欣喜,目光在弹室附近扫视几眼,找到一家曲尺宅院,门口种着两棵梓树,院墙是高大的夯土墙,不是周围里民的篱笆墙。

他转头看向推开弹室门走出来的卫君孺,襦裙换成袴袜,愈发显得一双玉腿的修长,曲线完美,又长又直,忍不住多看几眼。

郭解稳住心绪,带着所有人走进曲尺宅院,紧锁大门,又从大内搬来卧榻,挡在门后。

“郭君。”

这时,军假吏带着十余名材官急匆匆赶来,站在弹室门口焦急呼喊,寻找郭解的影子。

郭解听见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瞧见是郡邸官寺的军假吏,搬开门后的卧榻,让军假吏和十名材官进来。

曲尺宅院多了十一人,军假吏带着十名材官开始修筑工事。

挡住曲尺宅院的大门。

郭解三人站在院子的鸡埘旁边,商讨对策,抵御县三老和髳长带来的伍人、县卒。

却瞧见麻木的细君还是一脸的目光呆滞,突然在卫君孺的带领下,开始做事,取水、杀鸡、淘米,进进出出灶房,搬出大釜,直接在院子内造饭。

卫君孺呵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妾等细君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哭哭啼啼,就算做些造饭的小事,也要出一把力气。”

莽通看了一眼卫君孺,一脸惊诧:“令姊,生得如此高大。”

他想到自己只有七尺多的身躯,以往颇为自得,如今不免有些郁闷。

竟是不如一名女子生得高大。

莽通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卫广的长姐,倒是很适合郭君。”

这句话不是他信口胡说,而是真心实意的良言。

甘父跟着张骞前往西域。

金城闾里缺少一位练兵的宾客,偏偏兵权不能假于他人之手,交给外人掌握金城闾里的士卒。

若是郭解娶了卫君孺,把金城闾里的士卒交在她手,也就是掌握在自身手中。

只可惜。

郭解已经娶妻,卫君孺不会做偏妻。

更不会抛弃义妁。

郭解深知卫君孺是他的荀灌娘、秦良玉,拊掌笑道:“本吏自有定计,目前的要务是挡住县三老和髳长,义纵应该带着贼捕干和狱小史赶来,只要支撑到义纵过来,困境自会解除。”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郭解看向正在砍倒枣树的军假吏,询问道:“虫皇柔一人前往县三老的宅子,二三子走出宅院,可曾见过一个手持二尺剑,样貌俊俏的男子。”

军假吏摇头道:“叔齐里响起敲击大釜的声音,县三老被儿子抬出科室,小吏趁机带着材官跑出来,寻找郭君的踪迹,未曾见到虫皇柔,或许是他没有走正门,悄悄潜伏进去。”

“撞门!”

曲尺宅院外面,突然出现呼喊声,县三老带着众多西道诸杜的族人,手持短弓,涂抹堇毒,围困住其中的郭解。

邑里的屋舍内走出一名名里民,手持耒、耜,还有不少里民手持短剑,围困在曲尺宅院的附近,把郭解等人围困的水泄不通。

“郭解?!”

县三老在儿子的背负下,来到曲尺宅院旁边的里墙,看到院子内的长安上吏,瞧见那名上吏竟是郭解。

又怒又喜。

县三老咬牙切齿的说道:“郭解自寻死路,怪不得翁,你带人搬来柴薪堆放在院墙周围,点燃大火,烧死院子内的所有人。”

他的双腿被车毂压断,每每想起直城门门口的遭遇,就一夜夜的睡不着。

未曾想,还有大仇得报的一天。

田典大惊:“父,不可!掠卖的细君有一半在宅院内,另外,还有一名俊俏的嬖人,献给代王或是丞相窦婴,郡三老就是父的囊中之物,再者,烧死了细君,如何给族叔交代。”

一名细君卖到代国,至少获利九千到一万钱。

等同于一名细君换来一头牛。

买卖赚大了。

人命低贱。

远远没有牛金贵。

那名嬖人,最少市直三五十头牛。

倘若放火烧了曲尺宅院,将近一百头牛没了。

田典怎会愿意。

“啪!”

县三老手中的鸩杖,狠狠抽一下田典,骂道:“你大兄已死,往后整个叔齐里全是你的家资,烧死几个细君又算得了什么,再敢不听从父的话,将来就把叔齐里交给你的弟弟。”

他想起惨死的长子,心痛如刀绞。

直到长子里吏死了,县三老方才醒悟长子的谨慎多么有益处。

长子已死,再是醒悟也迟了。

比起整天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瞻前顾后的二子,长子谨慎的性子,更为适合继承家资。

只可惜惨死在郭解手中。

今日,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田典依旧舍不得细君和嬖人,不过,为了能够继承叔齐里,只能带人搬来大量的薪柴,堆放在曲尺宅的墙根。

等着县三老一声令下,当即放火烧人,烧死曲尺宅院内的所有人。

“兄长。”

卫广一脸的视死如归:“我和莽通等人冲杀出去,到时,兄长骑着赤柱带上家姐,一起逃出叔齐里,见到带人过来的义纵,再回来救人。”

谁也不知道义纵赶往叔齐里,走到何处,何时方能抵达。

等到郭解再次回来,卫广、莽通等人早就变成一具具尸体。

西道诸杜的族人手中,拿着涂抹堇毒的短弓,除非有铜皮铁骨的本事。

不然,只会被短弓射中,倒在地面任人宰割。

“田典!”

郭解摇了摇头,朝着外面大喝一声:“你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放火,燔城是斩首弃市的大罪。”

田典的脸色一慌,急忙说道:“别点火,快把豆形灯拿走。”

不用田典多说,里民慌忙熄灭了豆形灯,不敢点燃摆放在门口的薪柴。

“无妨。”

县三老镇定自若的说道:“西道诸杜是外戚窦氏的宾客,不过是纵火,拿出一些钱帛就能赎罪。”

“呵呵。”

郭解冷笑一声说道:“此言不错,你别忘了长安主管刑律的长吏是张汤。”

一句张汤。

当即就让县三老沉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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