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率先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随即又是一个用力的拥抱,肩膀相碰,军装布料摩擦出低沉的声音,带着战友间的默契与兄弟般的情谊。
“什么时候启程?”傅祈年低声问。
“明天。”韩震霆的嗓音沙哑了一些,像是带着压抑的情绪。
韩震霆申请调往北方战区的调令已经批了下来了。
彼此沉默了一瞬,傅祈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孩子出生了,通知我……或者通知我爸。”
韩震霆身体一震,嘴角微微抿紧。
傅祈年说得很平静,可正是这种平静,让他莫名心里一揪。
此去边境,傅祈年当然不想死,可战场无情,万一呢?他走了,傅家还有父母在,那个孩子……终究是傅家的血脉,所以他才会说联系傅爸爸的话。
韩震霆嗓子发紧,沉默片刻,声音低沉道:“阿年,谢谢你。”
沈之意中午已经打电话告诉他,傅祈年回去了一趟,把离婚证带回去了。
他们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牵扯太深,算不上谁亏欠谁,可若真要算,他和沈之意这辈子,确实欠了傅祈年。
傅祈年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声音淡淡地打断:“谁也不欠谁的。”
要说真欠的,那也是他欠明月一条命。
他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往前迈了一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
“保重。”他只留下一句话。
韩震霆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沉声道:“保重。”
目送傅祈年走远,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显得格外孤独。
韩震霆心头一紧,猛地迈步追了上去。
*
江参谋站在窗边,指尖夹着一根烟,可迟迟没有点燃,视线在楼下的两道人影上。
窗外,八月的广城热浪翻滚,空气里裹挟着闷湿的潮气,即便天边乌云沉沉,像是要落一场雨,可风吹进来也带着暑气,燥热难耐。
韩警卫站在他旁边,军装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片,却不曾挪步,视线紧紧盯着楼下的画面。
傅祈年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外走,身上的军装在湿热的空气里显得有些沉闷。尽管额角已经渗出薄汗,他的步伐依旧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韩震霆几乎是小跑着追上去,伸手抓住傅祈年的手臂,嘴唇微微开合,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
傅祈年只是微微偏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看着一个普通的战友,而非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紧接着,他手臂一抬,径直甩开韩震霆的手,没有任何停顿,继续迈步向前。
韩震霆的脚步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可最终还是没有再迈步。
江参谋眯着眼睛,低声道:“你感觉出来了吧?”
韩警卫沉默片刻,嗓音有些嘶哑:“嗯,变了。”
江参谋轻叹一声,指尖的烟在潮湿的空气里被汗水浸湿了一点,他索性直接丢进烟灰缸里,目光仍然盯着楼下:
“以前,他们俩是过命的交情,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韩警卫缓缓开口:“现在……隔着一层布。”
江参谋点点头,沉声道:“对,看着还是兄弟,可就是透不进去了。”
窗外的云层压得更低,雷声在远处闷闷滚过,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
傅祈年出发前,回了趟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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