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昭明帝声音沙哑如锈刀刮过青铜鼎。

“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即日会审,三日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慎王惨白的脸,“三日后,朕要真相。”

德贵妃与慎王闻言,心中皆是一沉,却不敢再多言。

昭明帝的旨意已下,再无转圜余地。

德贵妃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躬身行礼道:“臣妾遵旨。”

昭明帝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德贵妃扶着慎王缓缓退出御书房,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德贵妃的寝宫,她才松开扶着慎王的手。

鎏金博山炉吐着安神香,却压不住满室苦涩药味。

窗外几株海棠被雨打折了腰,残红顺着窗棂往下淌。

“跪下!”德贵妃突然将药碗砸碎在他脚边。

褐色的汤药渗进地砖缝隙,泛起细小的泡沫。

慎王一愣,抬头看向德贵妃,眼中满是不解:“母妃,儿臣……”

“怎么?如今我竟也命令不得你了?”

德贵妃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慎王只得依言跪下。

德贵妃冷冷地看着他。

沉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本宫,茶税案中,你可曾亲自以自个儿的名义出现过?”

慎王瞳孔骤缩,连忙摇头,额头抵在冰冷地砖上。

“母妃明鉴,儿臣绝对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此事全权交由镇安伯掌控!”

窗外的雨声中,慎王听见自己心跳如密鼓。

“但镇安伯送来的金锭,儿臣确实收了。”

德贵妃的护甲深深掐进紫檀椅扶手的牡丹雕纹里。

恨铁不成钢,骂道:“糊涂!”

钱家从不会少了孝敬,琮儿银钱不可能不凑手。

甚至与其他皇子相比,当是其中最富裕的。

德贵妃怎么也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慎王低下头,满脸皆是委屈之色。

“母妃不知道,儿臣的开支实在是大。

自打儿臣进了兵部后,兵部那些人从不将儿臣放在眼中。

无论何时,但凡儿臣的吩咐,他们便拖拖拉拉。”

“儿臣为了将公务处理好,只得以钱财开道,底下的人才会听话些。”

他靠着这些才得了礼贤下士的贤名。

慎王有些埋怨地看了德贵妃一眼,心想,母妃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用银钱就能打造好名声,这样的买卖为何不去做?

“那也用不着如此大笔的银子!”德贵妃将案几拍的‘啪啪’作响。

慎王急切说道:“怎么用不着?夏日要冰,冬日要炭火。

还有京郊大营那些粗人舞刀弄枪,很费衣裳......”

德贵妃忍住不再斥责,只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生出一个如此蠢笨又自大的儿子来。

兵部的人绝大部分都听宣武大将军的,这一切恐怕都是三皇子一派的计策。

朝廷有供养,又如何需要自掏腰包。

怕是都进了三皇子的袋中。

她就说,为何前阵子三皇子娶妻的排场那般大,除却宫中份例竟多出许多。

恐怕皆是她儿子心甘情愿奉上的。

片刻后,德贵妃轻叹一声,语气稍缓:“事情既到了这个地步,你便咬死了不知情。

无论三司查出什么,将一切都推给镇安伯,方才有一线生机。”

慎王重重地点头,“母妃放心,儿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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