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杭沉凝道,“我不能连累她。”

这话柳喜喜就听不懂了,道,“你身上的毒快清了,怎会连累于她?若是情投意合,便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碍你们。”

苏礼杭深深地看了柳喜喜一眼,淡然一笑,道,“你无需知晓。”

柳喜喜将这话转达给闻夏时,闻夏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又忙去了。那半块玉仍挂在腰间,却让柳喜喜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

她将此事告知给姜谙,姜谙便告诉她,或许是因为苏继先之事。

原来在镜国,若一家中出现重刑犯,那这家人在外人面前便如过街老鼠般,抬不起头来,婚嫁之事更是会影响另一半的前程。这颇有现代考公查三代之意,而此地则更为严苛,因无科举仕途之路,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犹如登天般艰难,而清白的家世便成了至关重要的条件之一。

倘若苏继先因除隐丸之事而入狱,千金医馆必将毁于一旦,而苏礼杭也会沦为罪犯之孙,闻夏若娶了他,极有可能断送自己的锦绣前程。也难怪苏礼杭想要独自去解决此事,其背后竟还有这等隐情。

柳喜喜在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感情之事,她是最无招的。她与姜谙,只要有一人主动,便如顺水行舟,水到渠成,可闻夏和苏礼杭,两人都过于冷静理智,他们虽愿意迈出那一步,却也甘愿停留在那一步,不再向前迈进。

“闻夏是不是知道苏礼杭会拒绝她,所以才请我帮忙的?”柳喜喜突然开窍了一般,喃喃问道。

姜谙在案前正在整理文字,听到她的话,停下笔道,“闻夏姑娘沉稳细腻,想必是知道苏家公子不会应允,故而请你相助,如此一来,既给了苏家公子一个台阶,也给自己留了退路,日后再相见,一切照旧即可。”

柳喜喜愁眉不展,道,“他们倒是干净利落了,那我该如何是好?我在这里独自发愁。”

姜谙不禁笑了起来,说道,“闻夏请喜喜想来还有个缘由。”

柳喜喜忙问道,“什么缘由?”

姜谙答道,“她知你定然会帮她促成此事,否则你这人啊,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柳喜喜无奈道,“谁让我爱多管闲事了。”

七月的雨水如瓢泼一般,接连下了几日仍未有停歇的迹象,闻夏为了粮仓防水之事,数日都无暇归来。而这阴雨天气搅得化雪整日腹痛难忍,鸣秋则连日为她调改药方,喝得她直言嘴里满是苦涩,干饭都不香了。

“怎么知春搬出去后就难得一见,闻夏竟也难得一见了。”化雪端着药,望着外头如珠帘般的雨幕,叹道。

鸣秋笑道,“这几日雨水太大了,闻夏正在挖槽引水,以防积水坏了粮食。你啊,别顾左右而言他,赶紧把药喝了。”

化雪撅起小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这会祝长乐突然冒着雨跑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递到化雪面前,兴高采烈地说道,“姐姐,尝尝这个,可甜了。”

化雪半信半疑,拿起一块,那模样好似一个粘满了芝麻的面团子,疑惑地问道,“哪来的?”

“是王爷做的。府里的麦子发了芽,王爷说扔了可惜,就做了这麦芽糖,我尝着可甜了,你吃药也不用怕苦了。”祝长乐道完,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道,“就是有点粘牙。”

化雪听是王爷做的,便不再有任何疑虑,一口气将药喝完,然后也尝了一颗,果然如祝长乐所说,粘牙得很,不过这倒让两人找到了拉丝的乐趣,比起了谁拉的丝更长,还请了正在看医书的鸣秋当评判。

蒸过肉,炸过丸子,如今又熬出这种甜得粘牙的糖果,府里的厨工对柳喜喜那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开始学习麦芽糖的制作工艺。

柳喜喜送了两份到客房,一份先送到丁香手里,而后又去卫荀和元原所住的屋。

因为下雨,这几日元原都在房间里练习弹琴,而手中的琴,是他请丁香帮忙制作,自己亲自上弦调音,又一边与卫荀喋喋不休地讲着在书院里发生的有趣的事。

“国子监可没有这里好玩,大家都太拼命了,无趣得很。”元原总结道。

“什么无趣得很?”柳喜喜听到他的话,笑问。

“喜喜姐姐!”元原瞥见柳喜喜兴奋喊道,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抱她,到了跟前,他意识到不妥,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正好姜谙就跟在柳喜喜身侧,他转身投到姜谙怀里,甜甜地喊道,“姜谙哥哥你也来啦。”

“嗯?”柳喜喜见状,玩笑道,“怎么,好像不欢迎我呀?”

元原笑道,“欢迎,喜喜姐姐,就是这儿都是男子,你来做什么?”

“给你们送糖。”柳喜喜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明媚。

她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卫荀,见他一直低着头,将麦芽糖递到他面前,道,“还在生我的气呢?我错了,不该当众说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卫荀的目光猛地一怔,缓缓抬起头来,只见柳喜喜笑如繁花。

他微微点头,接过柳喜喜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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