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多了。
苏时瑾立在她面前,玉盏倾倒,一盏紫红色的琼浆,顺着她的发髻、脸颊、脖子,流到那白色毛领上。
“哎呀——”苏时瑾掩唇惊呼,“我一时手滑,毁了小姐这身衣裙,还望小姐莫怪。我这便差人回府取一件更好的来,当做赔罪。”
颜宛白霍然起身,染着葡萄汁的兔毛领簌簌发抖:“我是承恩侯府嫡长女!祖上是开国功臣,父亲掌着北疆二十万兵权!”
她戴着护甲的手,几乎戳到苏时瑾鼻尖:“你一个卑贱商女,靠着撒银子换来的县主封号,怎敢?”
苏时瑾眸中寒芒如刃:“我是圣上亲封的‘琼华县主’,有何不敢?!”
满厅贵女,倒吸了一口气。
这苏时瑾,皇商之女,也敢跟承恩侯府的人叫板?
难不成,真是那县主之位,给她的底气。
玄铁扳指破空而至,精准击中护甲。
护甲断成两截,紧接着大厅便响起颜宛白的惨叫声。
厅外卷进一阵寒风,南宫鸿煊一袭绯红云纹锦袍,腰间束着螭龙玉带。
一双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妖冶,长发用一根赤金簪子随意挽起。
绯红色的衣摆扫过门槛,仿佛踏风而来的妖孽,美得令人窒息。
待厅中的人,看清来人是谁,惊得立马起身行礼:“熙王殿下。”
只一人除外,那便是苏时瑾,她面色从容,只微微福了福身。
颜宛白惨白着脸,膝盖半弯,浑身都在抖。
楚茹脸上有一丝慌乱,这位“活阎王”,往日并不喜参加宴会。
虽说琳儿求着她,给他发了帖子,可是心里并未觉得他会来。
不单单是她,这满屋子的权贵,都未料到熙王殿下会来。
毕竟,一个伯府幼子的周岁宴,哪能请得动圣上最宠爱的七皇子呢?
别说是七皇子了,哪怕是个不受宠的、没权势的皇子,恐怕也是请不来的。
楚琳一见南宫鸿煊,心中狂喜不已,她没想到熙王竟真的来了。今日她特意穿了月白色,发间簪着玉兰簪。
她暗自想着,终究将他盼来了。他见到自己如今的装扮,或许能多看几眼吧。
楚茹提着裙摆疾步上前:“殿下远道而来,不如先饮一杯……”
话音未落,南宫鸿煊绯红袍角已掠过她身侧。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染着丹蔻的指尖微微发颤。
颜宛白半蹲的身子晃了晃,断指血珠滴在青砖上,如滴滴血泪。
玄色鹿皮靴尖挑起她的下巴:“承恩侯府养的好女儿,连行礼都不会么?”
这一动作,简直太侮辱人了。颜宛白长这么大,无人这般轻视她。她身子歪了歪,几乎栽倒在地,颜竹溪及时扶住了她。
面前的人,是京中的“活阎王”,无人敢惹。
南宫鸿煊收回脚,冷眼扫过颜宛白惨白的脸。
她颤抖着伏低身子,额头几乎贴到染血的青砖上,断指的剧痛让她声音发颤:“臣女……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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