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医禀明江归砚身上有伤,江锦墨的眉头瞬间拧紧,他缓步踱至榻边,缓缓落座,目光紧锁在江归砚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上,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

这些年,江锦墨一直以为,江归砚在外闯荡,虽历经波折,却总归能护得自身周全,过得顺遂如意。

如此想着,他心中对江归砚的愧疚便也淡了几分。可直至此刻,他翻动着江归砚的衣袍,亲眼瞧见江归砚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犹如利刃般直直刺进他的心底,他才惊觉,自己竟是大错特错。

次日,晨光熹微,卯时将临,江锦墨于睡梦中忽被一阵痛苦且细碎的呢喃声扰醒。他猛地睁开双眸,这才惊觉自己竟在江归砚的床边睡着了,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他瞬间清醒,匆忙凑近,仔细观察江归砚的状况。

只见江归砚双眼紧闭,眉心深锁,那原本温润的面庞此刻写满了痛苦。嘴唇微微颤动,断断续续、轻轻柔柔的呢喃不断溢出:“阿娘……阿爹……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阿娘……阿爹……”那声声低唤,仿若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直直撞入江锦墨的心间,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就在江锦墨的手缓缓伸向江归砚的瞬间,江归砚仿若受了极大的惊吓,双眸骤然圆睁,眼中的恐惧如汹涌潮水般瞬间满溢。

江锦墨见状,心头一喜,他满心关切,只想为江归砚拭去脸颊上那两行清泪,手还未触及,江归砚却似触发了某种本能的防御机制,条件反射一般,惊恐万状地往后急速缩去。

直至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整个人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抱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仿若秋风中的落叶,止不住地哆嗦。

嘴里更是反反复复念叨着:“别打我,别打我,我听话,我会听话的……”那破碎的声音,充满了无助与绝望,显然,他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往昔的伤痛如鬼魅般在这一刻缠上了他。

随后就是惊恐的哭喊声,那声音仿佛要将这宫殿的顶都冲破,尖锐、凄厉,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每一寸空气中震荡。

江锦墨站在床边,心急如焚,布满皱纹的双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他从未见过江归砚如此失态,哪怕历经无数风雨,此刻也乱了阵脚。

“归砚,醒醒!孙儿,快醒醒!”江锦墨拔高了嗓音,试图穿透那梦魇的迷雾,唤醒沉沦其中的江归砚。

然而,江归砚对祖父的呼喊毫无反应,只是一味地往床角缩,身体抖如筛糠,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嘴里喊着:“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啊!我听话,我会听话的!!我一定会听话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江锦墨的心上。

江锦墨的眼眶瞬间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到底是这些年的漂泊,让孩子遭了怎样的罪?他心疼得如同被千万根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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