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红霞漫天,将秀水河河面映得通红。
一艘小船朝着海河口驶来。
船上,七皇子沐景鸿问五皇子沐景明,“五哥,我们真的要弹劾二哥吗?”
“不是我们要弹劾二哥,而是朝内的那些御史要弹劾二哥。”沐景明纠正道。
“二哥虽然私自调兵,可他手上有父皇赐予的皇命令旗,可以便宜行事,应该弹劾不了吧……”沐景鸿问。
“父皇当初发的邸报我也看过,邸报上写得分明,让二哥节制季北两省,可如今二哥未经朝廷允许,便私自调季北的兵南下,已是大大越权。
更何况他还调走了杨在明,父皇若得知必会重责。
到那时,我们或能趁机接过季北兵权。
大哥和三哥都封了王,在朝中也各有势力,我们还都是平头皇子,想要与他们抗衡,就必须把季北的兵权拿到手。
所以,一会见了父皇,你一定要配合我。”
“知道了。”
平水县,运送粮肉的百姓再次出城。
为了保证雪岭飞军的营养,方景凌下令每天两趟,运送新鲜的肉食蔬菜和物资去猿愁峡营寨。
路上,带队的队官发现了昏死在路边的周勇,大惊失色。
“来人,把周勇抬回城去,并通知岳将军。”
“是。”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岳时忠下了两条命令。
“飞马急奔大漠府,将此消息报知二殿下!”
“飞马前往猿愁峡,探听军情!”
大漠府,北城门门楼,方景凌倚着城墙,看着远处壮丽的山景,心下却感觉空落落的。
自从昨夜从华素手上接过黑色玉石,方景凌的情绪便一直十分低落。
根据百秀的供词,黑色玉石与自己的穿越显然有着莫大关联。
哈克之前试探自己,说明自己穿越一事与哈克有关。
如今黑色玉石在手,只要再想办法从哈克那弄清情况,自己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此前,方景凌虽隐隐感觉有机会回原世界,但还没有确定,对回原世界,方景凌也是比较期待的。
穿越后的身份虽然是皇子,然而生活质量却远远比不上原世界,而且还要跟人斗智斗勇,还要随时面对各种阴谋诡计。
是啊,在自己看来,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原世界。
可是这里……
却有她。
方景凌长长出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痛苦神色。
昨天晚上方景凌一晚没睡,方景凌想了很多很多。
为了华素,方景凌可以接受在这里生活,可在原世界的亲人怎么办?
回原世界?
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华素,方景凌就感觉心口闷得厉害,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让方景凌无比窒息。
那一瞬间,方景凌突然深刻理解了李太白的诗和纳兰容若的词。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
……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一阵脚步声急奔上城楼,方景凌听出了是周贤良,“说。”
周贤良正准备行礼,就听到方景凌的话,心下暗暗惊奇,怎么感觉殿下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
“殿下,岳将军派人传话,运粮百姓发现了周勇昏死在地上,头上还套着麻袋……”
方景凌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传我命令,让尚兴立即出城查探,一有消息即刻回报。
你告诉报信之人,让他转告岳时忠,命岳时忠查清周勇昏迷一事始末,务必将始作俑者逮捕归案,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是!”
方景凌走下城楼,“王离、方泰。”
“末将在。”
“所需之物是否齐备。”
“回殿下,已然备好。”
“拿我铠甲来。”
王离、方泰等众将都是一惊,“殿下万不可亲身涉险。”
方景凌又重复了一遍,众将面面相觑,却是无人敢再劝,王离回身挑出一副精甲,随后帮助方景凌穿上。
方景凌感觉了下铠甲,很沉重,就如自己的烦恼一般。
数刻钟后,尚兴飞马回城,“殿下,翼国大军正在攻打猿愁峡。”
方景凌翻身上马,“全军听令。”
“在!”众将齐声回应。
方景凌向前一挥手,“开拔!”
城门号角声起,方景凌与众将领着300官兵和300牧马人,赶着八千骏马鱼贯而出。
骏马分成前后两队,八千骏马马背上尽皆驮着泥土,身后拖着树枝,每十匹骏马配备一名牧马人,浩浩荡荡朝着猿愁峡而去。
方景凌一行刚出城门不久,听到号角声的华素便来到了城门。
四下张望一番没有看到方景凌,华素不觉变色。
身后马蹄声传来,应天承飞身下马,“四小姐,殿下呢?”
华素轻轻摇头,应天承问守城官兵,“二殿下何在?”
守城官兵看向华素,华素开口询问,“二殿下去了哪?”
“回华小姐,回应部堂,翼国大军已到达猿愁峡,二殿下率军出征了。”
华素和应天承都是一愣,应天承急急追问:“二殿下带了多少兵马?”
守城官兵再次看向华素,华素心下着急,也顾不上应天承脸面,冷声道:“回话。”
“二殿下只带了季北30余名将军,还有柴大人营中300官兵和800牧马人。”
应天承脸色剧变,“翼国有多少兵马?”
“大军数万。”
应天承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二殿下如果在泉东出事,自己只怕得跟着陪葬……
“点兵!点兵!随我去接应二殿下。”
“部堂大人,殿下有令,擅出城者,就地正法!”
应天承愣住了。
华素强忍内心担忧,“部堂且宽心,二殿下运筹帷幄,自有破敌之法,不久定会平安归来。”
没错,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猿愁峡。
将官看着前方战场脸色惨白,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从军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从未见过如此悍勇的部队。
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一名雪岭飞军中箭从山上摔下,正摔在云梯上,身体被贯穿,临死前还挣扎着挥动手中长刀,砍杀了云梯上的士兵。
“大、大帅,雪岭飞军已打退我军20余次进攻,损毁云梯50多架,我军伤亡超三千人……”
卫合的脸色无比凝重,他已开始后悔下达进攻指令。
褚荣也早已从大怒中冷静下来。
从早晨打到黄昏,己方数万人的部队硬是没有一人通过猿愁峡。
不但如此,季国的雪岭飞军还有愈战愈勇之势。
“没有手令,莫说是二十万大军,便是五十万大军,一百万大军,今天也过不得猿愁峡!”
想起周牧早上的豪言,褚荣心下由衷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怪不得能一军雄五国……
看着悬崖绝壁上不绝落下的滚木圆石、桐油火油,还有着火的枯枝捆和漫天箭雨,众将无不惊惧。
季凌军到底准备了多少军械啊,从早上打到现在都没打完。
卫合叹了口气,“用火炮吧。”
军令下达,50门火炮被推到前方,随着一声令下,50门火炮的炮口对准了悬崖上的雪岭飞军。
山崖,又是一支响箭升起,怪鸣声再次充斥峡谷,不多时,营寨方向也有一支响箭被射向天空。
下一息,山崖上的雪岭飞军四散开去。
与此同时,50门火炮被同时激发,“轰隆”巨响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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