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科内部开会,张天云把卷宗往桌上一摊,上面还有他的个人建议,问大家有啥意见。
“啥?”黄姚一看,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前面的内容还好,旺水公安局提供的调查资料,那简直是……
经过一番调查,大家发现那八位所谓的“性感女神”根本就不是维也纳酒店的员工,维也纳酒店它自己可是清清白白的,没沾那档子事儿。
不过,张天云在他的调查笔记里可是写得明明白白,说维也纳酒店在配合省委督查室工作的时候,那叫一个不情不愿,
特别是那个公关经理王娜,态度恶劣得让人头疼,让人不禁怀疑他们员工的素质。
而且,这次事件还暴露出一个大问题,维也纳酒店对住客的监管简直是漏洞百出,安全隐患多得跟米似的,张天云建议办公厅的领导们得好好重视一下。
黄姚一听,脸色立马变得跟茄子似的,其他人也吓得凑在一起,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张天云,眼睛里全是惊讶和恐惧。
“黄姚啊,你就别插嘴了,咱得避嫌嘛!”张天云笑眯眯地说,脸上轻松得跟没事人一样。
“不让我说就不说!”黄姚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那个气呀,扭头就走。
这个张天云,平时看着挺懂事的,怎么这时候这么不通人情呢?这下可好,她姨父要倒霉了!
不行,晚上得回家跟老爸说说,张天云这个科长还能当多久?
黄姚一走,剩下的人哪还敢多嘴,张天云咂了咂嘴,伸了个懒腰说:
“都没意见是吧?那就这么定了!王齐,你把卷宗给高主任送去,咱们的活儿就算干完了。”
到了高谦办公室,高谦看着三科送来的调查材料,心里跟揣了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他前面坐着杜勇和唐国辉,杜勇的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唐国辉倒是显得比较淡定。
“高主任,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还是得亲自下去看看,要是全交给天云他们,万一他们想歪了,那可咋整?
天云毕竟刚上任,经验还不足……”杜勇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心里已经把张天云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己刚还觉得这小子正直又圆滑,这下可好,把天都捅了个窟窿,措辞还那么严厉,这不是明摆着给黄秘书长脸上抹黑吗?
“唐主任,你觉得呢?”高谦转头看向唐国辉。
“这……嘿嘿,不好说,不好说!张科长这实事求是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不过嘛,咱还是得听听他自己的意见。”唐国辉狡猾地笑了笑。
高谦冲着杜勇挤了挤眼,笑道:“嘿,快去把那位包大人给我请来,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咱们三个都被他给摆了一道。”
……省委黄秘书长的办公室坐落在省委办公大楼的五楼,张天云手里攥着卷宗,一步步往上挪,心里直打鼓!
刚才他被高谦和杜勇一顿数落,然后就被指派来送这份“烫手山芋”给秘书长。
不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高谦还没来得及跟他通气,维亚纳齐峰的电话就杀到了高谦的办公室。
电话里的话嘛,自然是有些刺耳,大意就是说张天云要取消维也纳的接待资格,还放出话来,说督查室有越权的嫌疑。
电话一挂,高谦就气呼呼地跑到三科办公室,张天云还没反应过来呢,卷宗就“啪”的一声砸到他面前了。
“你惹的祸,自己收拾去!谁让你乱放炮的?督查室内部决议还没出来呢,你就对齐总说要撤他的接待资格,你胆子肥了啊?”高谦难得发了大火。
一旁三科的同事们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为张天云捏了把汗。
倒是黄姚那小丫头,脸上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心里美得跟朵花似的。
她思想简单得很,姨父可是她的“保护伞”,谁对姨父不客气,谁就是她的“眼中钉”,张天云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高谦发火归发火,张天云倒是没被吓倒,他一本正经地说:
“高主任,您误会了,我跟齐总说的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可不是督查室的决议!
如果领导觉得我的看法不合适,咱们可以再研究研究嘛……”
高谦一听,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张天云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他再糊涂,也不可能当着齐峰的面说督查室的不是!
可是这“个人看法”却惹出了大麻烦,现在督查室要是改弦更张,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怂了吗?
那些盯着这事儿的人还不得在背后嚼舌根啊,督查室的声誉得受影响,黄秘书长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一想到黄秘书长,高谦突然灵光一闪,他深深地看了张天云一眼,好像悟出了什么道理似的。这个张天云啊……
“卷宗拿着,自己送到秘书长办公室去!送不出去,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高谦轻轻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慢慢放松下来,心里暗自庆幸,这个棘手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张天云这小子还挺有利用价值的嘛。
张天云手里拿着卷宗,正准备出门,这时旁边的杜勇再也憋不住了,大声嚷嚷起来:
“喂,你真打算去啊?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呢,高主任那是说的反话,你听不出来吗?”
显然,他还没琢磨出其中的奥妙。
张天云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看高谦,只见高谦拍了拍杜勇的肩膀,笑着说:“谁说反话了?我说到做到,你去吧!”
杜勇一听,脸色都变了,转过头看着高谦说:“高主任,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他去不合适,那你去?我可不想去找骂。”高谦又哼了一声,杜勇连忙闭上了嘴,他知道这次主任是真的发火了。
黄秘书长看起来和黄嵩山年龄相仿,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不过精神头倒是挺好的。
张天云第一次见省级领导,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啊,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感觉比见赵传还紧张呢。
黄新权身上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一种大佬的气场,那感觉软绵绵的,但压得人心跳都加速了。
他就坐在椅子上,眼睛好像不太好使,闭着嘴唇认真地看张天云递过来的卷宗,偶尔还会往前伸伸手或者挺直脖子,这是老花眼的人才会有的举动。
他看得很仔细,时不时会皱皱眉头,看得也很慢,好像在看卷宗的同时还在品味书法。
看了一会儿,他眼珠子一转,瞟了张天云一眼,就那么一下,张天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张天云连忙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为他看完了,准备等着他发问呢,结果他按了一下内部通话器,让门外的秘书上茶,然后又继续认真地看了起来。
黄新权的秘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看上去挺沉稳的。
上茶的时候,他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张天云,心里嘀咕着督查室这是怎么搞的,竟然让一个科长直接来跟秘书长汇报,高谦这也太不懂事了。
“你们高主任今天没来上班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黄新权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就像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张天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澄清:
“不不不!是高主任他自个儿吓得不敢来,说咱们三科的调查报告言辞犀利得吓人!”
“嗯?”黄新权闻言,抬头望向张天云,眉头轻轻蹙起,带着几分不解:“既然知道言辞过激,那为何不稍作润色,改改呢?”
张天云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笑道:“嘿,按咱们督察手册上的规矩,咱们得实话实说,把调查过程一五一十记下来,还得给出中肯建议!
所以啊,我觉得在咱们办公厅里头,咱们督察员可以把情况说得更接地气些,这样一来,领导做决定也方便多了。
要是事儿大了得拿到常委会上议一议,或者得交给其他部门处理,那咱们再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黄新权一听,眼皮子轻轻一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深深地望了张天云一眼,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这家伙,在基层摸爬滚打这些年,真不是白给的!办起事儿来干脆利落,领会领导心思那叫一个快准狠,比那些老油条们强多了。
要说这维也纳涉色门的事儿,估计底下也有人看出点门道来,不过就是没那个胆子往外说罢了。
别人我不清楚,高谦这家伙心里肯定有数,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让一个科长抱着卷宗往这儿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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